弥生:……
弥生:“重点是敬语吗!”
黑泽阵:“到底想怎样,我已经坦白了,打算把我抓起来吗?抓啊。”
诸伏景光:“并没有要抓你的意思,只是身为预备的警察,帮助市民也是我们的责任。”
黑泽阵:“帮助?”
那双幽绿的眼睛像荒原上的鬼火,其中燃烧的是虚弱的生命下旺盛的不满足。
黑泽阵:“什么时候?”
诸伏景光试图安抚面前的男孩:“如果你之前遭受了不公平,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忙。”
那双眼睛依然燃烧着打量和嘲讽,其中的恶意肉眼可见,让诸伏景光蹙眉。
黑泽阵:“你——”
弥生:“阵。”
黑泽阵熄火了。
他抓紧身侧哥哥的手,银发不整齐地贴在脖颈上,这种发型简直是狗啃的程度。
弥生:“阵……他们是好人。”
黑泽阵:“笨蛋看谁都是好人。”
弥生被黑泽阵抓紧的手弯了弯,轻轻挠挠黑泽阵的手心。
“哥哥的直觉很准的。”
哥哥。
弥生有点微妙的感觉。
他其实一直没有承认黑泽阵是他的弟弟,此刻却将这个身份落实了。
是黑泽阵吸引了自己吗?
让自己来到一个奇怪又微妙的世界线之中。
诸伏景光:“……弥生的身体不好吗?”
抓着自己的力度更大了,弥生微妙沉默。
黑泽阵:“你觉得呢?”
诸伏景光:“病情是不能拖延的,哥哥带你们去医院好吗?”
虽然最根本的目的是带这两个孩子回警局备案,但现在显然是不能一蹴而就。
诸伏景光摆出商量的态度:“刚刚你的哥哥还晕倒在街边,现在肯定要看看医生才比较可靠。”
黑泽阵似乎犹豫了。
弥生拉拉身边人的手,像在请求。
“稍微相信一下他们吧,阵?”
黑泽阵沉默。
弥生:“就当是为了我。”
虽然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面前几人表现的的确足够和善,大概是身边哥哥的请求让人难以拒绝,或者,弥生的身体的确很需要看医生。
黑泽阵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声音。
“……好。”
话音落地的瞬间,场景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视野变得模糊,好像一个遥远的命运发出召唤。
弥生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从慢到快,似乎有人急速拨动时间。
无数个散乱的画面从身边飞过,弥生看到蜷缩在雪地中的银发小孩,身上保暖的衣物只是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军大衣。
隔着风雪能隐约看到城市的影子,灯火在窗户上映射,但没有一扇温暖的窗户属于在雪地中艰难前行的小孩。
一定硬的可怜的土豆,一包翻出的过期的面包,在军大衣的口袋里有零零星星的钱币,是黑泽阵今早在市场做扒手的结果。
弥生下意识想出声喊人——
“哥。”
比起他的呼喊,更熟悉的声音率先在耳边响起。
身体被抓住,呼吸离耳朵很近。
场景凝聚,面前是狭小的浴室,弥生腰间那双大手实在太有存在感,弥生转头。
“阵?”
黑泽阵将弥生提起来,好像提起一只软绵绵的兔子。
“又头晕了吗?”
弥生沉默半晌。
黑泽阵:“哥?”
银色长发落在弥生肩头,面前的人已经和记忆中非常相似。
“……已经没事了。”
弥生坐在柔软的床垫上,黑泽阵安放好比自己小一圈的哥哥就起身扎头发。
弥生终于明白自己处在什么境况之中。
世界线的确进入了重塑阶段,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改变过去,只有参与了世界线重启的人才有这个权力。
显然,没有了解弟弟们在做什么的弥生不是那个参与重启的人。
对于没有权力改变过去的人,就会像现在这样。
羁绊强的人们相互吸引,由双方的记忆相互编织,构建出一个新的故事,这个故事虽然不能变成真实的,却会实打实成为当事人回忆的一部分。
所以他刚刚看到的碎片化的雪地画面才是黑泽阵真实的过去。
现在的,是黑泽阵吸引弥生来到这里后,根据弥生的认知和回忆构建的新故事。
“从心就好。”
太宰治这句话再次在弥生耳边响起。
弥生呆呆看着面前和长发作斗争的人。
……从心吗?
从心的话……
“嘶……”
黑泽阵头皮一紧,转身看向趴在床上翘起小腿的弥生。
“……哥,别拽我头发。”
弥生勾起一个有点暗爽的笑。
“……就拽。”
蛮在乎我的呀,黑泽同学,都把我拉进你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