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果然手脚十分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收拾出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虽然简单家常,却色香味俱全。
“儿子呢?”秦晓道。
淑娘将酒摆上桌,闻言道:“远儿今日受了惊,正睡着呢。”
秦晓闻言,当即骂道:“贵客临门他还睡着,男儿如何能被娇养成这样,快去带来给二位仙人请安。”
他骂完,还冲着孔衔枝赔笑道:“让仙人见笑了。”
“无妨。”孔衔枝摆手,“是受了什么惊,若是不建议,我倒是可以帮帮忙。”
“那就多谢仙人了。”秦晓一喜,对于他们这种无法修行的人来说,若是能和仙人攀上些联系,可谓是天大的喜事。
等那小孩儿被淑娘带出来,孔衔枝才发现原来是熟人。
“恩人!”小男孩看到孔衔枝的瞬间就瞪大的双眼,满脸喜悦道:“爹,娘,就是这位仙人救了我,如果不是仙人救命,我早就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
一听这话,淑娘忍不住擦了擦眼泪,“我这就去给二位仙人再炒几个菜。”
酒过三巡,孔衔枝实在是难以忽视秦远那亮晶晶的目光,转头看他道:“怎么了?”
“仙人,您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啊。”秦远期待道。
“臭小子!”秦晓吓得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骂道:“怎么可以对仙人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不碍事。”孔衔枝笑着道:“你为什么想修仙。”
秦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道:“那样我就可以更好的割清漆了!”
他爹听了这话,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仙人见笑。”秦晓拧着儿子耳朵,皮笑肉不笑道:“犬子是个没出息的。”
“哎呦,爹疼!”秦远被拧得嗷嗷叫,“我又没说错,只要我割到更多的清漆,咱家就能过上好日子。别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了,家里米缸没米的那些天,娘日日偷偷哭。”
秦晓听完,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叹息道:“年前没有外人来灵城时,家里确实难过了些。不过现在爹有钱了,你老实一些,爹过些日子便送你去学堂。”
“我不!”秦远大声道:“我不要读书,我要割清漆!王二子割到了佛漆上了灵山,他全家都跟着吃香喝辣,我也要割到佛漆!”
“臭小子!”秦晓闻言手一抬又要打他,他却像泥鳅一样飞快溜出了屋子。
孔衔枝静静看着这父子沟通,见秦远离开才问道:“这清漆和佛漆,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晓道:“二位来时,应当看见了灵城外的那些树了吧。这所有的树,都是灵山上的僧人所栽,名唤佛树...”
佛树百年成材,成材后,割开树皮便有清漆流出,芳香四溢,饮之可清神明目,延年益寿。据说,每一颗佛树都拥有一颗佛心,若是与佛有缘之人,便能从树中割出佛漆。将佛漆献给灵山,便能拥有上山的机会。
“佛漆可上山,那清漆呢?”孔衔枝道:“我看城外割漆并没有限制,既如此,岂不是人人皆可割漆?”
“呵呵,不错,佛陀慈悲为怀,大爱世人,所以人人皆可割漆。”秦晓说到佛陀时,双手合十恭敬地冲着空中拜了拜。
“清漆亦可上灵山,却有要求。”
从佛树中割出的清漆是最普通的清漆,将其放在玉器中沉淀三日,杂质变会沉底。去除杂质后的清漆,才能称为上品清漆。
但此等清漆凡人不可用,用之则爆体而亡。
“万斤上品清漆可换来登上灵山的机会,但唯有十六至三十岁之间的男女可借此上灵山。”秦晓指着摆放在屋角的几个大陶缸道:“实不相瞒,不光远儿割清漆,我在牙行没有生意时也会去割漆。我们的漆固定是何老爷家在收,何老爷也算得上是我们灵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他家有四个女儿六个儿子,已经有两个儿子上了灵山。”
“我可以看看那漆吗?”孔衔枝道。
“您随意。”
秦晓打开陶缸,舀了一勺清漆装至碗中。清漆通体淡绿色,闻着让人神清气爽,心中杂念顿消。
孔衔枝取出一个玉盒,将碗中清漆转移至玉盒内,在玉盒中,清漆中开始出现点点絮状物,缓缓沉入盒底。
“这就是杂质沉淀。”秦晓见此道:“等上三日,沉淀变会凝固,剩下的液体便是上品清漆。”
孔衔枝看向玉兰衡,见他微微摇头,便知他也没有发现这清漆有问题。
“既然都想着上灵山,那上灵山后,会发生什么事吗?”孔衔枝递给秦晓一些银子,而后收了一坛清漆。
“这我倒是不清楚。”秦晓摇头,“我祖上即便是富贵过,也不曾有人上过灵山。那些上了山的人家也从不会说出他们得到了什么。但无一例外的是,只要家中有人上过山,整个家族便会拼尽全力,尽可能多的送人上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