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板。”云方开口问道。
齐老板抬头:“怎么了?云老板。”
“世界虽大,不如一寸之地有牵绊。舍不得的话就别走了。”
齐老板眼中有一瞬间的光芒闪过,随即就变成了雾光蒙蒙,他别过头笑道:“那怎么行,这里我已经卖给二位了,自然是不能再舔着脸留在这里的,这不合规矩。”
“我们可以雇你。齐老板,开个价,我们留下你继续在店里帮工,怎么样?”张伦热情的邀请道。
“我?我吗?你们要让我留下雇佣我?我能做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力气活也干不了,我留下能做什么呢?”
来来轻轻的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齐老板的肩头,“齐老板,力气活有我你怕什么?两位东家既然都开了口,你要不要就留下吧,跟着两位东家一起不好吗?我还挺喜欢跟着你的,你刚才教育我的那些待人接物的大道理我觉得很受用,你要是留下来,我就可以多向你学习一些了。”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齐老板是有些心动的。
这个棺材铺子陪伴了齐老板这大半生的时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得了这个毛病,齐老板是打算就和这棺材铺子一直熬下去的。
可是齐老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以后,就不想要在棺材铺子里继续待下去了。
就好像是一直相互扶持的两个老伙伴一样,不想把自己生命最后的无助样子展现在这个老朋友的面前。
但是张伦的提议对于齐老板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齐老板脸上的神色变化被张伦尽收眼底,他笑着问齐老板:“齐老板你也看到了,这镇上的风俗习惯什么的我们两个年轻人确实不怎么在行,只怕日后他们找来了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您要是能留下来,以后这解释说明,指点建议的活儿就都归您。而且啊,您和镇上的人都熟悉,他们谁家是个什么情况,您比谁都清楚。需要我们帮一把手的您可以偷偷告诉我们,我们就可以帮一把。需要我们劫富济贫来一刀的,我们就狠狠的来一刀,也不错过发财的机会。这么重要的位置,您确定不再好好的考虑一二?”
齐老板马上马就要张口应下来了,张伦笑道:“不着急,您慢慢想。您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办,这铺子跑不了,我们也跑不了。”
齐老板不住的点头,用衣袖在眼角处擦了又擦,想来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云方走到齐老板身边,问道:“在此之前,我们想要同您打听个地方,打听个人,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好好的说一说?”
齐老板匆忙抽了抽鼻子,“谁?两位老板要打听谁?这镇子上没有我不认识的。”
“这镇外是不是有一处林子,林子里是不是有个奇怪的人?”
齐老板仰头,声音缓缓道:“你们说的是林子的那个怪人?”
“怪人?”张伦好笑道:“哪里怪?能不能详细的说说?”
来来突然横插在张伦和齐老板之间,顶着一张笑脸回道:“这人我知道些。”
“他有多怪?”张伦问。
来来转了转眼珠子回道:“他几十年容颜不变算吗?”
云方:“几十年不变容颜?”
这时候,齐老板突然指着自己的白发笑道:“那人在我小的时候就见过,他当年就是这样子。可是你们看看,我如今都白发苍苍,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他还是和当年一个样子。这奇怪不奇怪?”
云方点头,“除了这个还有吗?”
来来想了想回道:“他好像在这镇上没有亲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他有时候嚼着地瓜干在大街上瞎逛荡,有时候拿着酒葫芦在大街上边走边喝,边喝还边唱。”
张伦:“唱什么?”
来来不屑道:“喝了酒唱出来的谁人也听不懂,只知道是曲子,但是谁人也没听出来出自哪里。有人说是他自己编的,他唱的也是他自己的日子。曲子不好听,词儿又难懂,大家没几个往心里去的,只当是他喝多了耍酒疯一样。该路过的路过,该嫌弃的嫌弃。不过你们非要问他有什么奇怪的,他好像每次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都在打听什么人一样。”
云方索性坐回了座位上,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来来挠挠头,将怀里的小坛子放在了桌上,仔细把上面的绳子一圈一圈的解开,小心的打开坛口,一股咸菜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