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忱想了想,又问:“那鹿鸣为什么每一次都让那小姐去拜会土地庙?还是燕秉天的土地庙?”
阴曲流打了个哈欠,想要带着邪风忱打道回府,不过看邪风忱此时来了兴致,不好打断他难得的好心情,只能拍拍脸蛋继续回道:“我想是因为燕秉天的特质吧?”
“特质?”
阴曲流又打了一个哈欠,开口道:“燕秉天这人无论是在那边还是这边,胆小怕事,懦弱谨慎,但是有一点很让人喜欢用他,那就是听话。你看,在那边的时候,人家让他守山他就守了,在这边,让他守土地庙他就守土地庙,找一条狗都不一定能训练的这么听话。所以燕秉天是鹿鸣安排在这里监视那小姐的也有可能。看看那小姐是不是背着别人和小皇帝私下有了联系。鹿鸣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丞相,但是如果燕秉天那无人问津的小破庙里一旦有了生人气息,鹿鸣还是能察觉的出来的。再加上那个珠子.....”阴曲流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眼角都泛出了疲累的泪花。
“累了就回去睡。”邪风忱的手臂穿过阴曲流的后颈窝,想要把人整个的捞过来。
“不累,再说会儿。你要是不弄清楚了一定会休息不好的。没事的,大不了一会儿我困了你背我回去。”
邪风忱轻笑出声,“求之不得。”
阴曲流重新打起精神,想了想自己上一句的结尾在哪儿,续上前面的解释,“那没有核的果子如果是鹿鸣派人送的,我觉得他就是想要帮天界谋划大事。可是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小忱忱你想啊,如果他真的是帮天界在下面寻找养蛊的载体,那么天界从刚才就应该或多或少的显露点痕迹出来,那可不是一般小妖小怪,是祖老二。是一个兴趣来了能和我一样自己打上天界,手撕了那些老神仙直接当着大家的面儿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的人,天界这般的沉稳不像是他们固有的作风。还有,我把西山的太阳放出的时候,他们也显得过于淡定了。所以我在想,燕秉天吃的那个果子,真的是为了养蛊?还是别的什么目的。这一点我还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鹿鸣也不在跟前,我们也无从查证,好在珠子已经从燕秉天的身体里脱离出来,被你放进了画中,暂时是安全的。如果那东西是冲着我们来的,你放心,早晚都会再显露出端倪。那句话不是说了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它来的时候,见招拆招。”
“过来。”
阴曲流努力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却见到邪风忱已经起身走到了自己面前,背对自己,单膝跪在屋顶,背对着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呵呵,我开玩笑的,怎么能真让你背我回去,那我岂不成了......”
本就困意绵绵的阴曲流此时就像是一块橡皮泥,任谁拿捏都行。
阴曲流一阵头重脚轻,胸口处微微一热,邪风忱背着阴曲流直起身,看着面前一重一重的宫门,一座一座的殿宇,一处一处的灯火,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笑道:“成了什么?”
阴曲流呵呵笑起来,在邪风忱耳边吹了一口气,惹得邪风忱刚刚消退了粉红的耳垂重新变成了滴血的樱桃。
“你的乖宝儿?哈哈,丞相大人如果知道我把自己比成了他那宝贝闺女一般的存在,估计能气的直接杀进将军府。”
“无妨,他要来我就让他看看。”
阴曲流微微蹙眉,含糊不清道:“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娇宠。”
“哎哎,小忱忱,你变坏了啊?娇宠不都是夫君对夫人的吗?你占我便宜?”
邪风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哈欠声,走在无人的宫道上,笑的如皎月晨星,“困成这样了还要给自己挣个名分,行,你娇宠我,我也娇宠你,这样行吗?”
半晌,背上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回应。
“好。”
邪风忱失笑不语,将步子放缓了许多。
一整只拳头都穿透过去了,他一定很疼吧?
肯定很疼,邪风忱感同身受。
好歹也是自己的身体,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点呢?
唉。
宫道的路有些长,不过邪风忱选的这条路两边都有昏黄的宫灯,不刺眼,刚好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一盏,两盏,三盏......
邪风忱背着阴曲流走过九十九盏宫灯,在第一百盏宫灯处停住了脚步,将背上已经睡得深沉的人往上托了托,回首望向自己刚刚走过来的宫道,喃喃自语道:“世人都说九十九,到白头。我们走了一百,肯定会比白头更久,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