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了。”
张伦也走了,亭子里只剩下最后来的易南青和他的随从们。
望风亭的位置足以俯瞰这方圆几十里的所有城镇,所有街道,所有楼台。
这里是谁建的无从知晓,但是常来这里的都是分别的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么个习惯,送亲人不舍得的,来望风亭站一站。送朋友不舍得的,来望风亭坐坐。
望风亭,又被当地人称作别离亭。
易南青一个人坐在这别离亭的别离板凳上望着天边的云,想着张伦刚才的话,想着小皇上的那张脸,内心百感交集。
“将军,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不,你们让我再坐一会儿。我要想一想,想一想我到底在忙些什么。”易南青对身后的随从摆摆手,示意他们去远处自行游玩,不要打扰自己。
“咱们将军怎么了?”
“嗨,肯定是张英雄要随着云方将军走了,舍不得呗。咱们将军最是重情重义,哪怕和张英雄相识不久,但是张英雄是咱们兰梨国的功臣,咱们将军绝对把他当做自己家的恩人一样尊敬。现在皇命难为,英雄要远行,肯定是舍不得啊。”
被舍不得的张伦一个人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的往山坡下走着。
瘸腿在这时候也不能拥有特权了,他都快要被逼着联姻了,谁还在乎他是走着去还是滚着去,哪怕是爬着去,那也得一点一点的爬。
小皇上把自己叫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张伦明白这个道理。
你,救了兰梨国,但是我容不得你。
看看,帝王心,海底针,你要怎么去琢磨。
正走着,有马蹄声渐渐逼近。
张伦抬头,已经前行的无影无踪的云方又夹着马腹慢慢的溜达了回来。
马背上的云方,坐姿挺拔,样貌极佳。虽未着铠甲,身上的英气和煞气却依然不减。
这人快到张伦面前时,勒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怎么?觉得刚才那刀划得有些轻,想趁机回来补一刀?”
云方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懒懒的抬起,对着张伦挑眉。
张伦看了一眼张伦,又看了一眼马背,“你让我上去?”
云方似乎很没耐心,没等张伦问个为什么,一把提着张伦的肩膀将人扔在了马背上。
张伦整个人趴在了马背上,肚子随着马儿的奔跑开始剧烈的颤动,把张伦肚子里的隔夜饭都给颠出来了。
“咳咳,你别跑了,我都要吐了。你停下,让我坐好。”
片刻后,张伦坐在云方的身后,在摔了两次马后,终于死皮赖脸的抱住了云方的腰。
此时的张伦已经被折腾的没多少力气了,只单单的抱着云方的腰,将下巴垫在云方的肩窝处,小声说道:“我真的是你夫君。你怎么才能相信呢?”
张伦没有注意到,云方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那时的云方确实很开心,发自肺腑的开心。
两人回到城门处,守门人立马恭敬的吧把子捧给云方。
张伦低头一看,吆喝,御赐的,难怪云方追的这么快。
张伦替云方接过牌子,马儿继续前行。
到了繁华大街,张伦拍拍云方肩膀,笑道:“都快要跟你回赤蔓了,我还不知道兰梨的特产是什么,我下去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
张伦拖拖拉拉的下了马,刚站稳,身后贴上来一个胸膛。
云方也下了马。
“嗯?你下来做什么?”
云方伸手在马屁股上一拍,这马儿就开启了自动奔跑的模式,朝着将军府跑起来。
“你也要逛街?”
云方没有回话,但是他的脚已经迈向了旁边的小摊子处,眼睛也已经落在了摊子上的一本古书上。
“呵呵,刚才还要拿刀砍我,现在就陪我逛街,云方啊,你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真想给你扒开看看。”
“唉?这位公子有眼力,这古书可是我祖宗的祖宗传下来的,年代久远的很,是我这摊子上的镇摊之宝了,今天我还没开张,就给你一个亲情价,一两银子,您拿走!”老板拍着胸脯给云方介绍这本古书的珍贵。
张伦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一两银子?老板您家祖宗就值一两银子啊?您也不怕晚上做梦您家祖宗找你清算?”
“嘿嘿,这位公子说笑了。祖宗若是知道他的宝典遇到了有缘人,一定会感谢我的,怎么会怪我呢?”
张伦伸出一根手指,弯了弯,“既然是有缘人,老板,便宜一点,不然晚上你祖宗不找你,我们找你祖宗,说你打着他们的名义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