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有小鬼发现不对劲,停住了脚步想要退缩。
可是漫天的天火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撤离的空间,左躲右闪,要么被天火直接烧成了一堆灰沫,要么就被那两条银线绞成了灰烬。
张伦望着大街上的连绵火海,心中一片满足。
赤松的宅院里很快就传来了更为凄惨的喊叫声,求饶声,咒骂声。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弃我者,不可留。
“阴曲流你个王八蛋,你好端端的去捅天把自己玩儿死了,回来拿我们出气算什么本事?”
“鬼王您收手吧?我们都是同类啊,相煎何太急!”
“阴曲流你个老阴比,既然没死你不回来躲在人间做什么?还不是怕赤松?现在翅膀硬了回来收拾我们找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张伦背对着院子抬了抬手,“来。”
“啊!”
“啊!”
“啊!”
月如钩见张伦的手中多了三条鲜红的舌头,瞬间挪开了凑热闹的脚步,“咦,恶心死了。”
张伦看了一眼三条犹在痉挛的舌头,嫌弃的扔到了赤松宅院的巷子口,不多时,就有恶兽吞食的声音响起。
院子里的喊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稀松。
慢慢的,慢慢的,整个院子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
张伦自始至终都并没有回头,他的另一只没有被污染的手一直放在自己宽大的袖子里,他在把玩那把自己一直以来觊觎的钥匙,心思早就飘到了远处的荡荡山上。
刚才显出真身的那一瞬间,张伦的心口被巨大的难以承受的压力震得生疼,云方...应该感觉到了吧?
要怎么和他解释一下呢?
直接说自己单挑了鬼界,拉下了赤松,夺回了王位?那之前装柔弱的戏码不就白演了?
张伦慢慢的蹲下|身子,最后索性坐在了台阶上,看着火海中的众鬼各种极限逃脱,乃至脱力,最后化为灰烬。
没有什么是一场大火不能淹没的。如果有,那是因为你的火还不够大。
张伦定定的望着那条自己带云方走过的长街,街上的摊位还雷打不动的立在两旁,那写憨憨的小人儿还蹲在桌子上等他的伯乐。
张伦想了想,起身叹口气。
他撑开了伞,缓步行至长街的火海中。
销金窟看似单薄,面对天火砸落却丝毫不怵。
张伦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摊位,想要把那两个小娃娃再挑出来。
两边的各型各色的鬼叫连天,断手断腿骷髅头不分青红皂白的沿着大街上来回滚荡,张伦遇到了也只是嫌弃的一脚踢开,丝毫没有怜悯。
小摊位上的小娃娃还是站的笔直,可是张伦瞅了又瞅,发现自己之前拿过的那位置上的两个却不见了踪影。
张伦有些生气,一脚踢翻了摊子。
小娃娃们轱辘轱辘的滚到火海里,噼里啪啦的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张伦蹙眉咒骂,“居然还有鬼拿这东西?真是不想活了。”
销金窟因为张伦的愤怒略微有些倾斜,火球马上马就要烧到张伦的头发。
“噹。”
火球砸在利器上的声音在张伦头顶炸响。
张伦冷冰冰的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暖融融的脸。
“你...你不是应该在荡荡山吗?”看到云方,张伦慌了。
云方面上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生气挂着浅浅的笑,张伦总觉得那笑容怪怪的,就是一种感觉,一种云方其实很生气,但是在强忍着给自己露了个笑脸的感觉。
张伦将销金窟往云方的头上侧了侧,冷声道:“你没走?何时来的?”
云方也难得的收起了笑脸,将锻云立在身侧,抬头望了一眼销金窟,又低头看了一眼张伦手中的傀儡线,答非所问道:“不巧,我担心我的枕边人会有危险,特意尾随至此,不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怎么办?要杀我灭口吗?”
张伦嗤笑一声,摇摇头,看向这无尽的火海,定定说道:“毁灭即是重生。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才让你我白白又多走了一世的冤枉路。你...吃饭了吗?”
云方从怀里缓缓掏出两个小东西,拿在手里把玩,“顾左右言其他,是因为没想好要怎么给我解释吗?”
张伦:“嗯,还没想好要对你坦白到什么地步,容我想想。”
云方:“不着急,这火还要烧一会儿,我们可以去那边的台阶上好好的想。你的帮手们...也是,你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有事情,你宁可自己有事也要护着他们周全,是我操心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