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算,他已经在这间办公室里消耗了五六年的时光,没有烦恼,也谈不上喜悦,守住家族财富而已。
但他从未遇到裴诤这种棘手的麻烦事,周密的生活破了个黑洞,未来存在无数未知的事情,令人心底不安。
他还是希望一切能保持原状。
生活助王昕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深思。
“季董,您订的早餐。”王昕递来一只外卖袋。
季明谦颔首,示意他放下,突然察觉不对劲:“等等,我订的早餐是全麦面包和咖啡,这怎么是红糖生姜水?”
助王昕疑惑地啊了一声,低头一瞧,外卖单子上果然标注了红糖生姜水。
“我不知道啊,前台送来的外卖袋,说是您的早餐。”王昕无辜。
“不知道就去问明白,你难道不清楚生活助的职责么?”季明谦斥道。
小助王昕垂头,委屈巴巴的道歉,毕竟是新人助,季明谦没过多苛责,挥挥手让他出去。
他打开袋子,果不其然里面放着卡片,拿起一看,卡片上写着:多喝生姜水,驱驱寒哦。
“哼。”季明谦冷笑,悄无声息地揉碎了卡片。
他不明白裴诤口中的“怀胎”是何意,要么对方在拖延等待合适时机再发作,要么是个真傻子,玩迷信把脑子玩坏了。
纸杯还很烫手,散发出甜甜的香气,季明谦拿起杯子准备倒掉,他刚打开杯盖,一股辛辣的生姜味钻入鼻孔,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许是味道太冲,生姜味进入喉咙时竟隐隐感到一股憋闷感,胃里翻江倒海,腹部狠狠痉挛了几下,胃液逆着向喉咙冲。
季明谦捂嘴快步走到洗漱间,弯腰呕吐,他没吃早餐,只呕出些酸水。
“季董您最近吃冷食了?”刘助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呕吐声:“您之前也没呕吐的毛病啊。”
季明谦拿过水漱口,等到胃里的翻腾停止后,才注意到刘助的话。
他看着镜中下巴尖尖的自己,心中突然浮现一个奇异的想法:“难道真怀胎了?”
随即这个想法被压下,季明谦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果然和傻子呆久了会被传染。
季明谦回道:“这几天根本没吃冷食,身体却疲惫发冷,可能是胃出问题了。”
刘助担忧地递过纸巾:“我给您预约下胃部检查吧。”
思及这几天的遭遇,季明谦:“约秦安。”
“是。”
刘助拿来了全麦吐司,想让他吃点东西恢复精神,但季明谦没有吃饭的欲望,摆了摆手,拾起文件开始批阅。
清晨9点开始,各个部门都要亲自提交工作报告,这项流程无聊枯燥,令人新奇的是裴诤竟然提前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往常都是副经代为出席。
轮到裴诤时,刘助特地提醒了季明谦,季明谦接过文件的手顿了顿,面色如常:“让他进来。”
人刚进门,裴诤小跑过来问:“红糖生姜水喝了么?”
“扔了。”季明谦轻描淡写。
裴诤瞬间黑了脸,工作报告的文件一扔,不修边幅窝在座位里,季明谦照常问他部门事项,裴诤一声不吭。
季明谦不恼,反而温声细语地问:“裴诤,你不会连今年的部门项目都不知道吧?”
随后喊刘助:“,把副经找来,给裴少爷上上课。”
“季明谦!”裴诤大吼,挥手重重一拍桌子,把进门的刘助都震得一个踉跄。
“季董,品牌管部的副经就在门口。”刘助道。
季明谦摇摇头,挥手让刘助出去。
等到办公室门关上,裴诤平息了下心情,毫不客气地推开文件,抬腿坐到办公桌上。
很巧,这个高度刚好可以瞄到季明谦脖颈处的红痕,红痕鲜艳依旧,他心里的怒气莫名消散,干咳一声挪开眼睛。
“季明谦,我没和你开玩笑。”裴诤语气放缓,讲起:
“从前有户人家去东南亚做生意,无奈人生地不熟,处处碰壁赔钱,连回家船票钱都没有,某一日,他们撞了大运,在山林里遇到了神明。”
“后续的事情想必你也能猜到,自此家族兴盛,日进万金,绵延数代,好不风光。”裴诤嘴角讥讽:“可惜,哪有什么神明。”
他的视线悠长,语气老成,仿佛在岁月的长河中翻找记忆,反复咀嚼那些泛着黄色的纸页,发出智慧长老般的感慨。
忽然,裴诤神色一变,流利地从智慧长老切换成了阔气富二代。
“所以呢,家族中人就被诅咒啦,初夜交合会将阴气注入对方身体,身弱者便会怀胎。”裴诤认真看向对方:“季明谦,现在你明白了么?”
可季明谦眉头紧皱,表情迷惑,像是旧有的观念受到了冲击,一时无法消化所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