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伴随着裁判的哨声一同涌出。
莱恩如释重负地呈现着大大的姿势躺在地上，他盯着基辅的夜空, 先是微笑, 再然后嘴角越扯越大, 最后演变成彻头彻尾的大笑。
只是此刻没人再去关心他的失态。
场边, 穆里尼奥在诸多摄像机的对准中还维持着下跪的姿势。
他双手合十、眼睛含泪, 此时得到救赎并非仅仅是曼联，更是那年在欧冠半决赛下跪祈祷, 却只能狼狈出局的自己。
如果成功一定要伴随着失败，那他愿意品尝它的苦涩, 只为了得到最后胜利的甘甜。
他甘愿如此，千千万万次。
贵宾看台的弗格森双手正不断发抖，在身边众人沉浸于喜悦中时，他突然快速擦擦眼泪，然后大声说：“大卫！看着，你看着！”
贝克汉姆又哭又笑：“爵士，您饶了我吧，我真知道错了。”
“历史不会重演，”因扎吉扭头看向舍甫琴科，“曼联不是米兰，而莱恩——”
舍瓦忧郁沧桑的眼神中隐约闪着泪光，他说：“莱恩，也不是我们。”
“我真受不了他们两个文艺的男人，”皮尔洛和内斯塔咬耳朵，“决赛赢利物浦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咱们不应该多笑笑吗？”
内斯塔默默看他三秒，慢吞吞说：“有的人曾经说：我们手拉手从…… ”
“好了好了。”
皮尔洛皮笑肉不笑：“别多嘴，小桑。”
他转而看向场上，睡皮摸着下巴，摇摇头又笑笑，自言自语道：“庆祝吧，莱恩！这是你的第一个欧冠冠军，我想，你恐怕此生都无法再忘记这个夜晚。”
*
整个足球场完全乱套了。
这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最典型的写照，萨拉赫跪在地上，他额头抵住草坪，泪水混杂着鼻涕一同流出。
如果，他克制不住地想，如果我再多努努力，现在胜利的会不会是利物浦呢？
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存在的，就是“如果”一词。
莱恩刚躺没几分钟，就被热情疯狂的队友们淹没。
这群人现在完全疯了。
曼联球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爱戴他们的小队长才好，博格巴也已经抛下往日的矜持，一遍又一遍大声重复“你他*的就是个天才”，就连伊布都破天荒地捧着莱恩额头狠狠亲一口。
莱恩的精神疲惫被彻底洗涤一空。
他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在队友的拥簇中来到场边。
球迷们举着横幅又蹦又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当莱恩到达看台下时，他们却又全都不约而同的停止手中动作。
正在莱恩有些诧异不解时，漫天的玫瑰花突然在瞬间飞舞而下！
曼联球迷们哈哈大笑，然后开始勾肩搭背地高歌——
“One kiss is all it takes
Fallin' in love with me Ryan”
（一吻便已定情，跟我一起坠入爱河吧莱恩）
这首是Dua Lipa的《One kiss》，也是对方在决赛前的开幕演出时倾情表演的一首曲目，化用在这儿再合适不过。
看着仰头端详玫瑰花雨的金发青年，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句——
“莱恩！我要你的球衣！”
决赛得冠球衣球员一般不送人，但莱恩想起更衣室里还有一件中场换下的，于是利落扒掉球衣走过去。
人高马大的他轻易翻过广告牌，然后在人群中看见头发黑黑的青少年。
见他穿着曼联球衣，莱恩于是问：“你叫什么？”
对方紧张地咽咽口水，然后大声说：“我叫亚历杭德罗·加纳乔，我来自阿根廷，是你和C罗的粉丝！”
嚯！
莱恩情不自禁一个后仰。
他仔细打量对方，真没想到竟然会有阿根廷人不喜欢梅西反而喜欢C罗，于是他笑着问：“你要不要我的球衣？不要我送给别人。”
对方拼命地点头，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于是莱恩把球衣递给对方，同时走近两步。
他伸出手握成拳，然后在无数人的注视中、在加纳乔受宠若惊的眼神中，轻轻和他拳碰拳。
碰完，莱恩笑笑：“欢迎成为红魔，男孩儿，我们的口号是——”
球迷们在他身后共同发出大喊：“一日红魔，终身红魔！”
莱恩背对着球迷，冲镜头张开手，潇洒写意一笑。
摄像机将拳碰拳的这一幕记录，并称之为《曼联的创世纪》。
遮天蔽日的红色旗帜之下，老特拉福德新王此刻已然登基，之后无论浮浮沉沉，曼联总有属于它的一盏引路灯。
*
领完奖，莱恩扛着奖杯，在摄影机的跟随下前行。
在记者问他有什么要对曾经的师兄C罗说时，莱恩相当认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