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晔高考完的暑假穿过玩偶装发传单,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很热,很闷,很不舒服。
但那时的沈昭晔缺钱,他没有挑选工作的资格。
但是沭宴不一样,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世家公子,他生来就拥有一切。
而他现在做这个他从来没有做过,也根本不需要做的工作,只为了赚钱和他约会。
沈昭晔说不出现在是感动还是难过,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眼眶和鼻子都酸酸的,像是随时都可以下一场暴雨。
他弓着腰向下滑了滑,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中,藏在窗帘的阴影中,像是一尊黯淡的雕像。
坐在一旁的跟拍导演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昭晔的情绪变化,贴心地放弃了同他互动,与他一起默默地看着粉猫猫的一天。
沭宴定下的约会时间是20点,沈昭晔是在19:30离开的酒店,坐上了节目组的车前往游乐园。中间路过花店时,沈昭晔下了车,等再回到车上时,手上多了一捧油画感十足的紫色睡莲。
跟拍导演看着沈昭晔手上的花,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抹“磕到了”的姨妈笑。
20点,沈昭晔准时进入游乐园。
夜里本该如同白天一样喧闹的游乐园,此时异常安静,只有五颜六色的灯光和白衣黑裤的沭宴迎接沈昭晔。
沭宴见到沈昭晔和他怀中那束睡莲时,惊喜的眼睛一亮,唇角的笑容也逐渐失控。
他迫不及待地小跑到了沈昭晔身边,还没有站定,就先开口问道:“阿昭,你带了花!是给我的吗?”
沈昭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由远及近的沭宴,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那双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好像洒下了彩色的星星。
他看着夜风扬起了墨色的发,白色的衣角,闻着因为出汗而变得浓郁了的睡莲香气。
半晌,沈昭晔垂下眸子,笑着叹了口气,等再抬眼时,脸色笑也愈发的温柔了。
他上前一步,缩短与沭宴之间的距离,那是一个一伸手就可以拥抱到彼此的距离。
沈昭晔伸手了,他没有拥抱沭宴,而是将那束神秘又漂亮的紫色睡莲抵在了沭宴的心口。
沭宴傻愣愣地看着沈昭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接花。
沈昭晔无奈地叹了口气,“累傻了吗?拿好啊,我举得手臂都酸了。”
沭宴知道沈昭晔说手臂酸了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手忙脚乱地抱住花,生怕累到沈昭晔一星半点。
沈昭晔退后半步,看着沭宴瞬间变得委屈巴巴的神情,笑着问:“不走吗?你都准备了一天了,不打算带我去看看成果吗?”
沭宴倏地笑开了,不是往日里温文儒雅的笑,而是眉眼都弯成了两弯月牙儿的,带着孩子气炫耀的大笑。
他一把攥住沈昭晔的手腕,另一只握着花束,朝着被灯光装点的如同童话世界的游乐园深处跑去。
旋转木马、过山车、海盗船、星际穿越、鬼屋……每一个热门的冷门的项目,沭宴都带着沈昭晔一一玩了个遍。
最后的最后,沭宴带着沈昭晔登上了摩天轮。他们坐在车厢中,看着彼此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噗”地一声笑开了。
沈昭晔看着下方的灯光,笑着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游乐园作为约会地点。”
沭宴看着对面的沈昭晔,唇边的笑意渐收,不在肆意,却多了深情,眸中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弊。
他不答反问,“那你喜欢吗?”
沈昭晔眼眸睁大了一瞬,看着玻璃上沭宴模糊的倒映,他没有说喜欢,只是轻轻点头。
沭宴眸光黯淡了一瞬,抿了下唇角,没再追问。他知道,如今,已是最好的局面了。
摩天轮在静谧的气氛中缓慢攀升,在满天烟花中到了顶点,停留不过几分钟,又缓缓下降。
许久没开口的沭宴忽然说道:“阿昭,你知道吗,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沈昭晔笑着转头看向沭宴,“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不会相信了吧?”
沭宴认真地点头,“我信。”
沈昭晔笑容一顿,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才问:“那你许愿了吗?”
沭宴再次点头,故作神秘道:“许了,不过不能告诉你。”
沈昭晔本来不想知道的,现在沭宴这么说了,反而有些想知道了,“那如果我问呢?”
沭宴摇头,“今天不能说,以后再告诉你吧。阿昭,今天只是约会,开心最重要。”
沈昭晔忽然明白沭宴的愿望是什么了,他不敢再追问了。现在气氛太好,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怎样的答案。
谁也没再提起这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愿望,倒是沈昭晔好奇地问沭宴,他今天赚的钱应该不够包场吧?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