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原地消失。
深夜的烧烤店,喝酒猜拳声不绝于耳,众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跟老板打着招呼一边拉开凳子坐下,与其他顾客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来他们团真的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了。
陈希今年二十六岁,是团队里的老大,毕业于京中音乐学院,因扎实的基本功和超广的音域成为队里主唱。单眼皮欧式眼,有一张总在与人调情的微笑脸。
他听说何一辰第一次录制时彭以泽也来现场,充满意外。
“是吗?我当时不方便去,你地位比我这老大高哇!我今天第一次知道一辰在学校里有这样的朋友,以前也没见介绍过什么朋友给我们认识。”陈希略显醇厚的嗓音中和了一点他的调情外表。
“我们在同一个社团。”彭以泽说。
“你也玩摄影?那能跟一辰成为朋友,肯定也是实力不错了,一般的他肯定看不上。”陈希颇感意外地说。
“没有没有,我才刚学没多久。”彭以泽谦虚地说。
“你进步很快,不用谦虚。”何一辰笑嘻嘻地夸完彭以泽,扭头不满地对陈希说,“说得我好像交朋友只看实力一样。”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跟实力差的人合不来。”老四插话道。
“我只是不喜欢实力不行又整天找借口不努力只想混的人,努力了但是没结果,我也会很尊重。”何一辰解释说。
“那你就会没几个朋友,没多少人能像你这样。”陈希提醒他说。
“我们本来就选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从海选开始,最后不就只剩我们几个吗?”何一辰说,并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残酷。
彭以泽观察着其他人,脸上都各有心思。大家都是从素人开始学习做明星,有人渐渐在圈里迷失自己,有人渐渐觉得自己不适合娱乐圈,有人想往前走却苦寻无果。能够让更多人看见的,属于极少数。
虽然大家仍然是一个组合,还没来得及建立根深蒂固的根基,就被迫停止,到最后仍然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
“一辰,现在严乐跟着你,下班安全些了吧?”沉默马上要到尴尬点的时候,老二问了一句。
“你遇到危险了?”彭以泽紧张地脱口而出,难怪突然请了严乐当保镖,而他竟然还要叫严乐保护他。
“没有!”何一辰大声否认道,“就是一个阿姨太热情了,我自己大惊小怪被吓到而已。”
“那还不危险啊?一上来就死命拉着你说要请你吃宵夜,那架势,谁知道是真吃宵夜还是绑架啊。”老二完全不理解何一辰为什么要否认。
老板适时把烤好的羊肉串拿上桌,打断了这个话题。
“来,我们恭喜希哥沉冤得雪!”老三开了个易拉罐,举起来说。
众人举罐,“恭喜希哥沉冤得雪!”
彭以泽因为还要开车,只喝了汽水。
“希哥你接下来怕是要拼命工作努力还债咯。”老二对陈希说道,语气里满是同情。
“喂。”陈希小声地发出警告。
“还什么债?”何一辰听到后,问道。
众人都突然意识到老二说错话了,纷纷沉默起来。
“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吗?”何一辰再次问道,他明明是年龄最小的,此刻却似乎他才是话事人。
“哎呀,我这嘴!”老二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意识到瞒不住了,说,“大家都知道你的性子,就没敢跟你说,这次希哥能脱身,是因为跟那女的家里达成了协议,给了钱才松口的。”
何一辰转向陈希,眼神责问道,“希哥,你不是说她确实告诉你她成年了吗?为什么还要用钱来解决?”
陈希低下头,躲开他的眼神,说,“她确实说过,但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咬死了,我无法脱身的。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这样耗下去,再消失一两年,我就会彻底从舞台上消失。”
何一辰直盯着他,什么都没说,但大家也不敢说话。许久,何一辰眼里的愤怒渐渐平复,“所以你们都知道?”
众人点头。
“没告诉你是怕你跟公司闹,上次你拒绝欧阳总把经纪人都闹没了,这事再闹的话怕你的处境更糟。”老四说。
“是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陈希充满歉意地说。
何一辰大概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只能默默地喝着酒,勉强地陪着笑。他一直没有离场,还在和大家聊着天,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沉默和疏离。
陈希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却做了一个违背何一辰原则的选择,他心里的痛苦和无奈让他无法像没事一样。
明显感受到何一辰的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彭以泽才发现何一辰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