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猫自绰约的灯影中走出,它姿态优雅,暗绿的眼睛发着晶莹的光亮。脖子上系了一个金色的小绸带,亮闪闪的,衬得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
春娘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发白的沈辛,无声地笑了。
玲珑立刻十分识趣地走了过去,竖着尾巴绕着春娘的小腿蹭了几圈,随后十分柔软地往旁边一躺,露出柔软的肚皮。
停于廊上做侦探员的信鸦一边向屋内的两人传递情况,一边麻木地在内心称赞:好演技!
“这里怎么会有猫?”春娘左顾右盼了一圈,蹲下将玲珑抱了起来,“是饿了吗?”
玲珑半瘫软地缩在她怀里,看了一眼贴着墙面的沈辛,随后以眼神向信鸦示意——搞定!
春娘此刻心如死灰,她根本无心去想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只猫,而且这只陌生的猫如何打滚卖萌本都提不起她兴趣,可是沈辛怕猫。
为了赶走他,她也乐得抱着这只黑猫逗弄一会儿。
女人的怀抱太过温暖,她身上没有鱼腥味,反而散发着好闻的淡香,玲珑在她怀中蹭了蹭,险些睡着了。
到了房内,春娘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将她放下,先是为自己倒了点水,杯子都举到唇边了,却像是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放下杯子,伏在桌上又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玲珑有些尴尬又同情地看着她,随后硬着头皮走上去,蹭着她的裙摆,软着嗓子叫了几声。
春娘拭去眼泪,温声问:“可是饿了?”
玲珑:“喵——”
春娘起身:“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等她转身出了门,玲珑一个跳跃上了桌,争分夺秒地解开脖子上以金线织成的小系带,将里头包裹着的一滴血液倒在了水里。
红色的血进入水中后竟瞬间变得清澈透明,融了进去。
刚做完这一切,她正要跳下去给信鸦报信,春娘就回来了。
她脸上泪痕未干,发丝凌乱地贴在两颊,嘴唇和脸色都是一脉相承的煞白,看上去随时都会晕倒。
她给玲珑掰了一块掉碎渣的干馒头:“吃吧。”
玲珑愤怒道:“………喵!”
又是馒头!
她都快吃成馒头了!
跟着春娘进来的信鸦无声地停在梁上。
玲珑无可奈何地嚼了两口馒头,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重新坐于桌前的春娘。她许是哭累了,将桌上那杯下了药的水一饮而尽。
水中带了一丝甜味,有回甘,她面色不解地低头,杯中狼狈的倒影微晃,好不容易沉下去的一点背上又重新涌现出来——
“嗡”的一声,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手上一软,杯子瞬间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春娘头痛欲裂地捂住脑袋,扶着桌角趴下,只觉五脏六腑被某种力量拧到了一起,疼得她浑身战栗,寒冷从脊柱蔓延开,身体顿时抖若筛糠——
“好痛……”一声音调怪异,嗓门奇大的句子从她口中喊了出来。
春娘顿时面色惊异地捂住了嘴。
下一秒,门口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春娘,是你在里面吗?”那年轻的女声隔着木门,又闷又沉,但语气里的着急显而易见,“是什么东西摔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50章 姐妹 这是婚戒,代表我们两个是夫妻。……
傅堪在门外耐心等着那迟缓的脚步声过来。
春娘走得很慢, 每个脚步都很沉重,大约是那药效太过猛烈, 她第一次接触,痛到了极致,不时地发出碰撞到桌椅的响声。
等那脚步即将靠近大门的时候,他伸手推开门,一刻不差地接住了即将摔倒的春娘。
分明是寒冬,女人却疼得浑身是汗,抖着身体缩到他怀里,脸色苍白,脆弱不堪, 廊上昏黄的灯影在她面上毫无规律地扫过,显得那绝望的表情更加破碎, 让人不由来地就心生怜惜。
傅堪低声唤道:“春娘。”
春娘迎着朦胧的光亮将来人看清了, 她虚弱地推开他, 站起身:“怎么是你?方才明明……”
他将人扶正了揽在怀里, 脸上笑意温和:“夫人她见你迟迟不出来,去找人帮忙了,让我在这儿守着。”
说罢,他皱眉, 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你……可以说话了?”
春娘慌张地低头,避开他如水般的笑容, 只觉得近在咫尺的胸膛莫名滚烫, 下意识回避了他的问题,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好疼……”
傅堪拍拍她的背,安抚地顺了顺:“我先扶你进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