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颂宜,醒了吗?外面天黑了,可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
“嗯。”周颂宜下床,摁下门把手,对上梅婷的眼睛,温和地笑了,“睡饱了,起来了。”
“您之前是不是过来过?”
“嗯。”梅婷说,“不过那会天还亮着,见你睡着,我也就没打扰。现在,厨房那边已经开始做晚饭了。你爸他让我过来叫叫你。”
她点点头:“走吧。”
梅婷看她一眼,眼底心疼。而后目光落在她屋内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夜里降温了,不像三伏天那么热了。披件外套再出门。”
“好。”
秋夜和夏夜终究还是不同的。
园中的桂树结了花,傍晚多风,这一路走过去,馥郁的花香随风一阵阵涌进鼻腔。
气味太过霸道。
从房间走到膳厅的这段路程,周颂宜浑身像被香水泡过似的。
淡淡的,桂花的香味。
她拍了拍自己肩头的落花。踏脚进膳厅,发现大家都到齐了,就差她一人了。
周颂宜抽开椅子,落座后,发现压根没人动筷子,“该不会都等我一个人吧?”
“知道的人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人在外地。”周自珩赏了她一颗“秋栗子”,“一回来就睡得天昏地暗。在外边,没少累着。”
“什么都不说。”他打量一眼,“怪不得让你打视频通话,你死活都不肯。怕我们说你?”
“才没有。”她捂住额头,假意呼痛,“你现在欺负我,算什么本事?等嫂子以后过来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他静静看着她拙劣的演技,轻嗤一声。
周颂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生硬地转开,目光扫了一圈,随口问,“怎么没看见舒樾?”
“今天工作日,人上学在。”周自珩轻嗤一声,“行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们又不会勉强你。”
“哦。”
她语气闷闷。
其实刚才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了。
周舒樾现在上大学了。今天工作日,学校里有课,肯定是不回来住的。
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一下没有概念。
“你出去一个月,他放假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岑佩茹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还和我说,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他,把他抛掷脑后了。”
周颂宜:“当时在忙,手机都调成静音模式了。很多消息,也就没及时回复。不过我看见之后,给他回了消息的。”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都懂的。”岑佩茹把这话说完,看向一旁的秋花,“可以让他们把菜都上上来了。”
“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周平津从周颂宜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是沉默的听众。此刻,才开了口询问。
“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弄完。等哥哥婚礼结束,大概还是要去一趟的。”
她说起这话时,眉眼间神采灵动,“不过我和范师傅说了,我自己先在家练练。等找到手感,一整套下来能够流畅进行的时候,再去那边。”
“行,都随你。”周平津也笑了,“只要你喜欢,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腻了就回来,反正周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听完,周颂宜沉默了。
经历很多事情后,再往回开,发现很多事情也都发生了变化。
曾经总和周平津唱反调,现在想来,也是有点儿幼稚了。
她闷声,“知道了。”
周平津看她这个样子,心底也变得柔软,“吃饭吃饭,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岑佩茹。后者捏了捏他放在桌沿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上一次这么和谐,还是很久以前了。
只不过,终归是少了一人,还是有物是人非的遗憾感。
他看着一双儿女,眼睛难免浸了点湿渍。自顾自地倒了杯白酒,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欣慰地叹了声。
看着周颂宜,难免想说点什么,只是话没开口,被岑佩茹眼神制止住了。
没成想,被她自己给问出来了。
“爸,靳晏礼和徐致柯,究竟怎么一回事?”周颂宜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听梅叔说,他们家正内讧得厉害。是因为他们同父异母这件事吗?”
“这件事确实传开了。”
周平津摆了摆手:“不提也罢。虽然晏礼这孩子以前是我的女婿,但终归你们之间没缘分。在圈子上,这其实也算不上大事,只是大家都存着看戏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