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溯突然觉得何必急于一时,就这样慢慢来也挺不错,水到渠成,只要她喜欢就好。
两人相对坐着,江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手心里。
盒子并不算精致,看着像是什么首饰的包装盒。这里承载着她21岁之前的故事吗?
齐溯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齐溯接过锦盒,掀开盖子,是一枚袖扣。他疑惑地望向江洄:“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
江洄笑而不语,看着齐溯,像是每一个送出礼物的人,期待着收礼物的人的反应。
不对。齐溯确定自己那颗袖扣是好好收着的,江洄最近也没去过他家里。那么这一颗袖扣是从何而来呢。
齐溯从盒子里拿出那枚袖扣仔细端详,这确实不是自己那颗。手里的这颗袖扣光彩不在,表面还有些刮痕,看着有些年头了。
他笑意僵在脸上:“你怎么会有这个?”
江洄淡淡地解释:“这颗不是你的,是潘朝晖的。”
“他给你的?”
这袖扣是潘朝晖为了显示所谓的家族身份,特意找了一个国外的小众品牌定做的,这个样式只有他和潘家的人才有。
而江洄是孤儿,难道?
齐溯迟疑地看向江洄,却见江洄耐人寻味的笑着,见他看过来,笑意越来越深。
“傻子。”江洄知道齐溯误会了,她笑着从他手里拿回袖扣,一边摩挲着一边说,“如果你真是你想的那样,那我刚刚亲你算什么?”
这应该是齐溯第一次被人说傻,偏偏他一遇到江洄所有的逻辑就容易乱。
江洄想尽力把现在这个场面渲染得轻松一些,所以一副捉弄他的表情。
齐溯重重地松了口气,看着她玩笑的神情,嗔怪到:“你还笑得出来,逗我好玩吗?”
他刚刚的神情,震惊中带着绝望,他好像是真的很害怕失去她。江洄突然不忍心告诉他这颗袖扣背后的故事了。
“好玩。”
齐溯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所以那天在医院,你是因为见到我戴着同样的袖扣,所以才那么激动?”
“是。”
潘朝晖的儿子这个身份,让齐溯觉得难堪:“你也知道这颗袖扣代表了什么?”
“是。”
江洄的声音像是淋了雨的琴弦,潮湿中带着一丝悲怆,捻着袖扣的手不知不觉间也越来越用力。
齐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裹住她的手,抽走那颗袖扣,安慰到:“好了,别把手抠破了。你要不想说,就不说了。”
“这颗袖扣,不是潘朝晖给我的,是他不小心留下来的。”江洄回握住齐溯的手,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力量,她看向齐溯,眼睛平静得像春天的湖面,“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吧。”
齐溯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江洄悲悯的眼神彷佛已经把事实告诉他了。齐溯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这么清晰的串联各种细节的能力。
她不喜欢跟人发生肢体接触,她现在的样貌和大一证件照上的差别,她在大学遭受里的谣言,在温泉镇面对骚扰时的冷静,对骚扰者绝不姑息的态度。
在瑶珈竹海见Ryan时,因为误会她负气离开。她每一次见到潘朝晖时的反应,以及,她得知自己怀疑她的原因时失望的眼神。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齐溯惊觉自己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情。这几年他对江洄的所有不理解和猜疑,每一次试探、每句话都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齐溯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他多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他的眼睛里似乎在说,快告诉他那都不是真的,是我胡思乱想。
但江洄说的话给他判了最后的死刑,幽深的瞳孔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是的,你没猜错。”她甚至还笑着,想反过来安慰他,“你说过,你怀疑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曾经和潘朝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悦来酒店。”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了吧。”
她笑中带着泪:“悦来酒店,潘朝晖的地盘。一个位高权重的商人,和一个贫穷的女大学生,哪里会有什么交集呢。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掠夺了一个普通女孩的尊严罢了。”
“别说了。”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得知真相的齐溯悲痛难当,以手抵着额头,身体颤抖着恳求到,“别说了。”
“这几年你一直没想通我接近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他身居高位。而我,生活在东江市最底层,可能这辈子都接触不到那个阶层的人,所以我找上了你。我要借你的势,去看云端之上的东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