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然攥着手帕摇摇晃晃站在廊庑下,眼神空洞下,没理她,虚弱撑着门槛往卧房走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绿樱跪在她面前,手里捧着几本书。
“你做什么?”卫瑜然坐在床边,感觉到身体难受黏腻,这个男人实在太狠,练武的劲怕不是全用在对付她身上了。
绿樱哭出来:“二少奶奶,方才爷让我过去给你取几本书,说要罚你抄写一千遍他的名字。”
卫瑜然哑口无声,听到一千遍,眉心拧起,“不可能,我不可能写这种东西。”
绿樱欲哭无泪:“二少奶奶,爷说您要是不抄完,就要把奴婢卖给牙子!”
“他当真这么说?”卫瑜然不可思议。
绿樱猛点头:“奴婢不敢骗二少奶奶!”
卫瑜然又气又恼,绿樱是她的丫鬟,他有什么权力随意处置她的丫鬟?撑着身体亲自去了一趟书房,然而被告知周枭不在书房,说是有事出去了。
不得已,她只好回去,看到桌上那几本空白的书籍,她想也没想直接把它都扔到外面。
就这么过了一夜,卫瑜然醒来后看到绿樱哭哭啼啼又跪在自己面前,说她怕被卖给牙子。
卫瑜然气得连早食都没吃,带着绿樱直接去找周枭,昨晚没见到他,没能找他理论凭什么处置她的丫鬟。
到了书房,碰巧遇到操练甲兵回来的周枭,卫瑜然上前质问:“你凭什么处置我的丫鬟?”
周枭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变得冷漠,“抄完了?”
“我不可能抄这种东西。”卫瑜然蹙眉。
周枭深深看着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
“来人,将绿樱押送出营寨,卖给牙子。”
这话一落,就有侍卫应声,上前把绿樱逮住,拉下去,卫瑜然见他真打算这么做,急急忙忙上前去拉绿樱的手。
绿樱惶恐哀嚎:“二少奶奶,奴婢不要被卖到牙子手上,二少奶奶你救救奴婢——”
“绿樱!绿樱!”
卫瑜然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绿樱被带离,她气得手抖,折返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很陌生,自从昨天她说了不会忘记阿聿之后,他就变了一副样子。
她开口质问:“周枭,你凭什么处置我的丫鬟?”
“凭我现在是周家家主。”
卫瑜然错愕看进他双眸,似乎这一刻感受到他冷漠无情,昔日的情谊在他眼里根本看不见,仿佛她是陌生人。
周枭也将眼前女人的震惊看进眼里,心里冷笑,冷漠移走视线,转身往书房走去,他还有事要忙。
绿樱的叫喊声逐渐远去,卫瑜然猛然回过神来,跟进去,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在书架前停下。
“我抄还不行么?”卫瑜然攥紧手帕,“你快放了绿樱。”
周枭没有回头,不紧不慢吩咐侍卫把她的丫鬟放了。
得到他的赦令,卫瑜然重重松了口气,抬眸望向周枭宽大的后肩,结实的肌肉在衣袍下若隐若现,鬓角下颌凌厉,不近人情。
一想到他最近做的事,卫瑜然再也没有好脸色,就在她准备回去时,周枭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胆敢把我的名字抄错,或是抄成他的,你两个丫鬟死路一条。”
第60章 “再说一遍我是谁?”……
绿樱被放了,主仆两回到卧房,绿樱战战兢兢给她准备笔墨,又把那几本书籍垒到桌上。
卫瑜然看着看着这空白的纸张,一想到自己竟然要抄写一千遍他的名字,抄不完或是抄错,还拿绿樱和小桃花的性命威胁自己。
怎么想都觉得气结。
落笔前,那两个字实在令人羞耻,让一个寡妇抄写亡夫他哥的名字……他怎么想的,竟用这种方法羞辱自己。
“绿樱,你出去吧。”她迟迟无法落笔,最后还是把人支出去。
绿樱也看出了二少奶奶心里的膈应,这等羞辱人的法子她也是第一次见,碍于将军是当家的,还险些把她卖了,她也不敢多加异议。
于是转身退出去。
待人走了后,卫瑜然仍旧坐在桌前无法落笔,甚至想把书都撕了。
可不写,绿樱和小桃花性命攸关,人怎么能恶劣得如此过分,拿他人要挟自己,和当初动用权力为己谋私的林大人有何不同?
卫瑜然气愤又失望地执起笔,在纸上写下那个名字,从早到晚,她抄得手发抖,甚至得托着手腕才能继续抄,就这样一直抄到次日傍晚才抄完。
看着一页页的“周枭”,卫瑜然羞愤地合上书页,绿樱给她端来一壶沏好的茶,她这才得空润润嗓子,抬手让绿樱把抄好的书籍赶紧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