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当着谢久淮的面说出了被他隐藏多年的秘密。
谢久淮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诧异,他甚至过了片刻才开口提醒道:“若是被人知道你这个夏国人在北狄军营中生活过,你会被当成北狄细作处死。”
“我信任你,我将这件事告诉你,这是我的诚意。”说完这话,开霁看了看姜念遥,又看回谢久淮,“更何况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若是你能帮我,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久淮看着他,目光淡然:“有什么事是你要特意来找我帮忙的?”
“我想回北地,”开霁快言快语,“虽说只是猜测,但我猜你就要去北地了对吧,我能和你一起吗?若是独自回去,我担心会被人盯上。”
听到这话,原本正面对着书架假装找书的姜念遥立刻转身震惊地看向谢久淮。
谢久淮挑眉看她,没急着说话。
姜念遥仍盯着他:“你要去北地?什么时候的事?”
一旁的开霁见状立刻开始默默喝茶,虽说茶杯是空的,但他也喝了很久。
他没想到谢久淮没将此事告诉姜念遥,他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妻,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彼此。
“还没定下来的事。”谢久淮只能解释,“所以我还没告诉你。”
姜念遥却从他的神情中察觉是北地的战事出了问题,她想起这几日在京中的传言,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北地的事……”
碍于开霁还在这里,她顿了顿:“是不是不顺利?”
谢久淮点头:“只是我也还在等陛下的命令。”
姜念遥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一声叹息。
这段时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
她也不再装作找书,而是坐到书架旁的椅子上,静静坐着,没再说旁的话。
气氛有些沉闷。
开霁斟酌片刻,重新开口,没再提回北地的事,而是开始讲述昨日他在客栈里见到的武延尸首:“武延其实是被一刀毙命,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而且伤口很齐整,很果断,我觉得犯人应该是一个老手,或者曾经在战场上打过仗,至少他在杀武延时没有丝毫犹豫。”
“武延的伤口在正面还是背面?”谢久淮听了他刚才的这番话,也如同京中其他人一样想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
开霁记得很清楚:“是在正面。而且他的右手上虽然有挣扎的痕迹,但并不明显,应该是受伤后很快就失去意识死去了,根本没来得及挣扎。”
谢久淮沉思片刻:“我记得刑部的人现在正在查客栈后面那条巷子,据说犯人很有可能是从巷子爬到客栈的窗户,又到了武延所住的房间里。”
“可若是正面受伤,犯人很有可能就是武延认识的人。”姜念遥问开霁,“武延的尸首在床上吗?”
开霁摇头:“并不在,被人发现时,他正趴在地上,腹部的刀还插在他的身上。”
“那很有可能是他受伤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抓住凶手,但失败了。”
“有道理。”谢久淮点头,又接着说,“而且伤口在武延的正面,他当时应当这对着犯人。可若是从窗户口爬上来一个人,武延总该有所防备。除非此人是他的熟人,甚至就是他帮忙让此人从窗户进入客栈。”
客栈当日来往的人不多,刑部已经全部调查过。
至于当日要去这家客栈住宿的开霁,刑部已经查过他,没找出他的嫌疑。
谢久淮继续说道:“我倒觉得武延不会独自来夏国的京城。北狄使臣进京是右相亲自陪着来到京城,右相也不至于被武延骗过去,没察觉队伍中多了个北狄王子。陪武延一起来京城的应该另有一人,说不准就是此人杀了武延,然后嫁祸夏国。”
听到这里,姜念遥心中一跳。
难道陪那个小王子来夏国的就是桑泰,是桑泰杀了武延?
不对,桑泰在昨日午后已经被她捅了一刀,绝无可能再去平康坊的客栈爬上二层窗户再去杀了武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念遥低垂眼眸,掩盖住她内心的波澜。
一旁的谢久淮并未执着于到底谁是此案的凶手,他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开霁:“你很是了解北狄。”
“之前我说过,我曾阴差阳错进过北狄军营,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日。”开霁看起来很平静,“虽说没有亲眼见过伏真,但当年伏真麾下的几个大将我统统见过,到如今还能说出他们的相貌。若不是当年那场意外,恩人救了我,我恐怕临死前还能亲眼目睹伏真被杀。”
最后一句话如石破天惊,顿时打破另外两人的平静。
姜念遥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震惊地看向开霁:“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