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梦醒后,还没等他从粗喘中平息,从极度兴奋中回过神来,都会最先感知到身体上某处的异样。
还有那一片粘腻。
尽管他再不学无术,这种生理课上的相关知识自然是懂的。
他只能黑着脸,偷偷地把床单洗掉。
江慕星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讨厌事情超出控制的人,这次更是触及到了不可言说的底线。他以为自己会怒火中烧,但是做梦久了,他渐渐意识到一点:他其实非常喜欢,甚至是沉迷于这个梦境。
每次入睡之前的烦躁都不过是伪装,表面之下的是深深的渴盼。
还能在梦里见到那个人吗?
那个人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地调动他所有的兴致,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接触而激动到战栗。
最重要的是,他原来一直不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从来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那日于运动会上晕倒后,那个梦中人的样貌越来越清晰,他心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直至昨日,他终于彻底挥开了那人脸上的厌恶,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李潜。
在梦中,他没有丝毫惊讶,而是任对方再度轻轻地吻了上来,而他也渐渐地沉溺于情潮之中。
在迷幻之间恍惚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狗。
亲手将濡湿的热潮,在那个幻影的全身蔓延看来。
又添又咬,就像遇上了一块最可口的小蛋糕,舍不得松嘴,又舍不得真正地吃下去。
只是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
他满脸都是晶莹和甜腻。
……好甜。
他又饿又渴。
等意识再恢复清明后,江慕星已经一边眼神空洞地窝在其中正翻滚着床单的滚筒洗衣机边上,一边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一点没有意外。
尽管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可能甚至是在运动会昏倒之前,他就有些预想到了,频频来他梦里光顾,留下一席香艳的人,就是那个和整个萨洛斯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李潜。
格格不入,有时候就代表着特别,特别代表着让人移不开眼睛。
从很久以前,他就移不开注视着那人的眼睛。
“……江慕星?”
江慕星从繁杂的记忆里抽身,看见对面人关切的神情,一瞬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里。
李干婵:“你究竟怎么了,真的好奇怪啊。”
“我没事——”
在那只冰凉凉的小手贴上额头的瞬间,江慕星偃旗息鼓。
李干婵:“你的体温有一点高,是还在发烧吗?”
江慕星伸出手,在要触碰到的一瞬间,微微滞涩片刻,最终还是坚定无比地圈住了李干婵的手腕。
江慕星:“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甚少见到江慕星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李干婵有些疑惑道:“你问。”
“你这次在学生会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受了这样的委屈,你没有想过要退出吗?”
李干婵思忖片刻,摇头:“没有。知难而退不是我的作风。”
“即便你会受到很多的阻力,惹到很多麻烦,都没有关系吗?就只是单纯地因为你喜欢吗?”
除了喜欢之外,自然还有些更深处的原因。
比如,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有制定规则的权力。
李干婵垂下眼眸:“嗯,因为我喜欢,所以我一直走下去。”
江慕星像是在想什么,慢慢地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明白了。只要是喜欢,不管如何,就一定要把他抓紧在手心里。李潜,你最好给我牢牢地记住你今天给我的答案。”
李干婵直觉有些不对,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被江慕星捉住的手腕,连忙收了回来。
“差点被你带跑偏了,关于回学校的事情——”
“我会回去的。”
“真的?”
江慕星看上去心情很好:“当然,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这句话说的。
不像是“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而是“以后会有其他骗你的地方”。
-
江慕星决定回去上学的消息让江爷爷很高兴,非要留李干婵在江氏庄园住一晚。
江鹤松:“正好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学,我让管家开车送你们。”
江慕星:“好。”
李干婵:“……?”
她自然是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尤其是在说完这件事之后,江鹤松找到她,趁着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告诉她李泽山最近有来问过他,打算什么时候接她来宸京。
李泽山一直不知道李干婵和江鹤松暗中做了交易的事情,只以为李干婵还在橘草甸。
江鹤松笑呵呵:“小丫头,你父亲那边,我可算是替你敷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