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几只手同时伸向了那碗不加辣的清汤面。
“……”
“……”
“……”
一旁的姜姝掰开竹筷,凉凉开口:“你们仨干脆打一架,获胜的选手获得吃这碗面的机会。”
徐宴周的手指慢慢收紧,脸上笑意未减:“我是她老板,她肯定知道我不吃辣。”
谢嘉年不屑道:“我跟她住了那么久,她肯定知道我的口味,这碗清汤面肯定是点给我的。”
林颂言刚想说自己有胃病不能吃辣,远处程臻和盛桉走了过来。
盛桉不解地挠了挠头发:“你们怎么不吃啊?”
程臻边坐下边说:“婉仪你快吃呀,我专门给你点的不加辣。”
“……”
“……”
“……”
肖婉仪发觉几道火辣的视线盯在她的脸上。
不敢吃不敢吃。
林颂言是最先放开手的,他用勺子舀去汤面上的辣椒,不动声色地说:“人家辛辛苦苦去买的,没必要挑三拣四吧?”
两人的手劲同时一松。
程臻倏地反应过来了,“你们俩都不吃辣啊。”
徐宴周立马拿起筷子,笑道:“吃啊,我能吃,我这个人什么都吃,我好养活。”
“……”谢嘉年不悦地盯着他数秒,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吃到清汤面的肖婉仪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和这群人吃饭。
徐宴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实诚,葱姜蒜一概不吃,别人一碗面下肚,他连葱花都没有挑完。
程臻撑着脑袋幽怨地说:“干脆我去给你重新点一碗面,什么都不加行了吧。”
“这倒也不必,浪费粮食多不好。”说着,他又开始往外面挑香菜。
程臻:“……”
她腾得站起来,不耐烦地说:“我还要回去午睡,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吃吧。”
“五十万……”徐宴周用筷尖在碗沿上敲了敲,闲闲地说:“你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
“……”
程臻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她现在算是知道了,比起要防范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粉丝,应付这个大少爷才是这份工作最难的事。
她拿出十足的耐心,终于等到徐宴周吃完午饭,然而他却声称要去琴房练习校园文化节的节目。
午后的艺术大楼少有人在,走廊空旷而寂静,程臻跟着徐宴周乘电梯往楼上走,才知道徐宴周有一所单独的琴房。
进琴房只有刷徐宴周的学生卡才能打开,甫一打开门,呛鼻的灰尘铺面而来,程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去找工具把琴房打扫一下。”
程臻巡视一圈,从角落里找到已经落灰的抹布和拖把,提了一大桶水进来。
而徐宴周只是靠坐在一旁,怀里抱着吉他,指尖随意地拨动两下琴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徐少爷,您能不能动动你尊贵的手指,这么多卫生难道就我一个人打扫吗?”程臻叉腰站在落满灰尘的书柜前,轻轻蹙着眉。
“不然呢,”徐宴周连眼皮都没抬,“你不做,这么高的工资是白拿的?”
为了钱,程臻不停给自己洗脑,她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要不然鬼才愿意伺候这少爷。
程臻用力地把抹布甩进水桶里,拧干后走到琴架前,小心擦拭去上面的灰尘。
徐宴周调整好琴弦,温柔缱绻的调子逐渐顺着琴弦拨动扩散开来。
午后的阳光明媚,阳光从百叶窗的间隔里射进来,被切割成等距光影,程臻捏着抹布穿梭在光影间,低垂着眼睫,认真的神情盛满里缱绻的温情。
铮铮琴响,直到程臻回头望他,他才后知后觉他弹错了音。
真奇怪,明明之前经纪人也经常在他练习是晃来晃去,他也没这么不走心过。
徐宴周的心底蓦地升起了几分奇怪的情绪。
他把这短暂的意外归结于程臻的侧颜有几分像温时微。
心没法定下来,徐宴周也不强求自己练习,他把吉他搁在一边,枕着手往后靠,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
耳边渐渐的没有了涮洗的哗啦声,徐宴周抬头望去,程臻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钢琴上睡着了。
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睫低垂着,投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没有了平日乖张,倒显出几分恬静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的眉心不安地蹙着。
手指悬停在半空中,徐宴周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自嘲般放下了手。
醒来时日头已经落了下去,黄昏的余晖从外面撒进来,带来些许凉意。
程臻直起身,懵着脑袋发了会呆,终于反应过来——
她下午没去上课!
她环顾四周,琴房里面哪还有徐宴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