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对面传来程臻纳闷的声音:
“谢嘉年?”
“你在跟盛桉吃饭?”
“对啊。”
他们俩确实是追上了卖炒饭的大叔,但是追完一趟就饿得不行,盛桉主动提出请她吃东西,两人一拍即合,就找了附近的大排档大吃特吃。
“你来接我。”他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孩童般的撒娇。
程臻咬着串,丝毫不为之所动:“不可能,太远了不想去。”
“……我还没给你发定位,而且,”谢嘉年一字一句道,“我腿脚不好。”
“呵——你看我像车吗?腿脚不好为什么不去找谢管家接你。”
“他们要灌我酒,不让我走。”
这句纯属是瞎扯淡,敢灌谢嘉年酒的人,还没出生吧。
“不让你走是吧……”程臻慢悠悠地开口,示意对面的盛桉把手机给她。
谢嘉年屏息听着对面的动静,心跳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等了数十秒,电话那头传来程臻冷酷的声音:
“喂?林会长吗?我实名举报有同学违反圣学生管理条例,聚众酗酒,限制人人身自由!地点在……”
谢嘉年:“……!”
第26章
虽然不知道林颂言有没有去会所逮他们,但是能料想谢嘉年必然是勃然大怒,所以程臻故意比往常晚了点回家。
她拎着书包上楼,路过琴房时,房门微微敞开着,穿过门缝往里看,谢嘉年窝在沙发里,纹丝不动。
轻轻推开房门,程臻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谢嘉年面前的木桌上放了一瓶快见底的红酒。
这是喝了多少啊,在会所喝完还回家来喝。
谢嘉年似乎睡着了,凌乱的碎发遮住他凌厉的眉眼,一贯紧抿的唇线弯起一个弧度,倒没有了平时的嚣张不羁。
他睡得并不安稳,长脚一伸,撞到木桌边缘,木塞骨碌碌滚下来,落到程臻脚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程臻撑着木桌弯下腰,却不料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
瞬间失去平衡,程臻撞了上去,被铺天盖地的酒香淹没。
程臻双手撑在沙发背上,腿曲起跪在谢嘉年双膝之间,猝不及防间,与那双狭长的眸子对视。
他们的距离被极速拉近,衣料轻擦发出窸窣声,被浅浅的呼吸声淹没,两人同时呆住。
体温从两人接触的部位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空气被迅速抽空,变得窒息。
谢嘉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她的眼睛,下移到鼻梁,最后停留在形状漂亮,饱满的唇上。
程臻的大脑一片空白,任凭着谢嘉年那张俊脸越靠越近,近到她能从他的瞳孔里看见她茫然的样子。
莫西疯狂在脑内尖叫:“我靠我靠,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我靠!原著里有这段吗?!”
思绪瞬间回笼,程臻抬起手,对着他那张俊脸,果断就是一巴掌。
很轻,但是足够让他清醒。
旖旎的空气瞬间散了个干净。
谢嘉年的眼底渐渐被迷茫取代。
程臻睁着眼睛,无辜地说:“刚刚有蚊子。”
“?”谢嘉年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眼眸清明,认真地辩驳:“已经秋天了。”
“哦,”程臻慢慢直起身,“所以说这蚊子命大嘛。”
谢嘉年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估计这会已经反应过来刚刚干了什么蠢事,耳根子有些红。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对面的程臻,以及她后面展柜里的小提琴盒。
目光顿时复杂起来,眉心微微蹙起。
程臻以为他这是又嫌弃自己擅自闯进了琴房,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才进来看你的。”
“我说了什么?”他的声线有些不稳。
“好像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程臻顿了顿,“是你那前女友吗?论坛里经常提起的那个?”
“……”
心弦一乱,谢嘉年的脑海里冒出了各种念头。
程臻知道温时微的存在?
如果她知道,知道这一切都是欺骗,她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你知道了?”
程臻双手抱胸,对他没有跳脚的反应略微不解,“我又不瞎,论坛上天天都在交流这件事。”
“有什么问题吗?”
谢嘉年慢慢脱力,垂首仰倒进沙发里,惨白的白炽光打在他的侧脸,显出几分颓废来。
“没事……”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我先走了。”
程臻作势要起身,不由感叹这是受情伤太深了啊。
刚要提步出门,手腕被冰凉的手心捉住,程臻纳闷回头,谢嘉年那双黑漆的眸子紧盯着她: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讨厌别人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