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一颗屎便能坏了一锅汤,更别说他们的系统里还混进了一只完整的活老鼠。
也可能不止一只。
柏子仁看完了计划:“这件事我单独安排给你,连监察局那边都绕过了,你知道有多重要吧?”
罗恩当然知道,但这个问题背后,他更应该知道的是,柏长老对于他的信任。
“我以家族的名义起誓,保证完成此次任务!”罗恩敬了个端正的礼。
其实,罗恩并不清楚完成这个任务的意义,在了解到任务的伊始,他甚至有些质疑、反抗,可他相信柏长老,正如同柏长老相信他那样。
很多时候,比起亲生父亲,他更崇敬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和长官。父亲的心思全都在财与利上,只有这位长老全心全意在为社会的安定和谐与发展谋划。
“去做准备吧。”柏子仁把文件还给了他。
他的语气非常亲和,就像一位真正的长辈那样,“一定要注意安全。”
罗恩没有马上离开。
收好文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宣传单。
“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东西?” 柏子仁仔仔细细翻过来复过去地看了一遍。
显然,他对于这个东西也很震惊,连他——平城特工的最高领导都没有听到风声。
“在街上,昨晚下班回家后,吃了饭我出去散了会儿步,在路上捡到的。”
罗恩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撒谎了,对他敬重的领导,所以他抬不起头来。
还好,这位特工的领导人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只是深深地盯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眼。他曾经抱过的小男孩,眨眼间长大成人,如今堂堂正正站在他跟前,还能替他办事了。
“你怎么看这个东西?”柏子仁问。
罗恩无声地松了口气,攥紧的手掌稍稍放开了些。 “我觉得这是假的,无论是他的地址,还是他能拿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可靠不现实。可是我想不到这么做的原因,难道是污染区正在悄悄崛起一个秘密组织,想把人骗到那里去?”
他周到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事情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案,“我认为,可以派探子前去探查虚实。”
“照你的说法,这应该是个圈套。”柏子仁并不直接评判好坏错对。
“既然是圈套,探查就可能会遇到危险,虽然我们向来不排斥牺牲——”
他停了停。
罗恩立刻说:“我明白,长老,绝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他又抬起了头,“所以我请求亲自去这里查探。”
柏子仁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胡闹!”
像是长辈在训斥晚辈,责备少之,疼爱更甚。
罗恩心下微动。
“你的安危就不是安危了吗?”柏子仁却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用词也许不合适。
罗恩:“我有把握。”
年轻人一旦做定了主张就难以改变,罗恩在正经事情上尤其固执,柏子仁似乎是看拗不过他,无奈松口答应。
“挑个合适的搭档去,切记,安全第一。”他的话语里时刻保持着关心。
罗恩立正身体:“是!”
他请示道,“那我今晚完成任务,明天就出发。”
这句话说到尾端,他略微迟疑了下,脑海中忽然冒出杜英的脸,说好要陪她的,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她会生气吗?等下真的要被当作尝到滋味就不珍惜的负心汉了。
不管怎么说,罗恩在感情上都是认真的,也许源自他良好的家教,母亲在世时,就从未见父亲失信过,哪怕母亲病逝多年,父亲一直都未再娶,而且也没见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近。
这一点值得学习,他也不想辜负杜英。
中午,罗恩抽出时间来,跑了趟管理局。
管理局隶属于信工部,却因为和避难所挂着钩,设置在另一个方向,隔着二十来公里远。
不过没关系,罗恩有车。
罗恩是个小领导,又有个当部长的老爸,晚点早点下班都不是问题,他到管理局的时候,时间还早,没到午饭点,杜英却不在办公室,听说又去避难所了。
他只好再跑十来公里,沿着杜英蹬自行车的路线,来到了一号避难所。
仿照沙丁鱼罐头建立的避难所空气流通差,光线更是奢望,罗恩不是很想靠近,但他总是幸运的,这会儿杜英正好在避难所入口,小小一只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杜英!”他喊了一声,期望他的女友能听见,这样他就不用和避难所黏腻厚重的空气太亲密。
可惜,幸运之神这次稍微冷落了他一点。
杜英没听见,她在和一个孩子说话,一个小女孩,罗恩走近了才看见。
杜英所在位置的斜上方嵌了颗小小的矿石,光亮微弱,但也照清了她的脸,可那孩子却完全在暗处,她身后还有她的母亲和哥哥,更是黑得没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