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居然闻到了香气,那种油香味,还掺杂着一点甜,反正是一丁点生胡萝卜的怪气味都没有。
攸梨忽然来了兴趣,收回鼻子,伸出筷子。
胡萝卜切得薄,重油炒过,软绵绵的,几片粘在一起难分难舍,一筷子全部带上来,先放进碗里,两根筷子一起上阵,终于瓦解了组织,单拎出一片。
这一片颠覆了攸梨以往对于胡萝卜的认知,原来它也有软甜的一面,这一软下来,像是直接判离了原来的群体,无论怎么细品,都尝不出那种生生的怪气味了,只有甜和香,热油酥过的香,和被油香味激发出来的胡萝卜本身的清甜。攸梨把碗里的也捞出来吃了,这一次,她没再耐心地逐个击破,直接一锅端了。
扒拉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攸梨靠着背后的沙发垫脚,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撑。
旁边的桂花冰酿被冷落得久了,热汗流尽,只剩下孤寂的冷,清高尽散,摸起来与寻常温度也没什么两样。
攸梨却只是摸了一摸,手又收了回来。
不能浪费食物,可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撑坏了自己,什么食物都造不出来了,大家全都得饿肚子。
自我安慰完,她安心地继续靠着沙发,等胃里那股膨胀劲慢慢平复,站起身,把碗碟端到了厨房里,又擦干净桌子,进浴室去用清水洗脸漱口。
外面正热着,不是出去散步消食的好时机。攸梨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忽然抬起手一挥,又打开了监控。
时间再度来到两天前,面试招聘的那会儿,就那两天她最忙,没顾上全局,保不齐有人钻空子。
那时候食院还没分离,而且食院她一直占着,人也多,可以暂时排除,剩下还有五家店铺,再加前后街,监控量也还是不小,攸梨一家一家地看,确实是个消食的好活动。
因为潜意识的把重点放在了那个青年、阿力还有景政这几个人的身上,看到客栈的时候,攸梨有了发现。
景政的确来过,就在她忙着面试、下阳镇和江水镇的人忙着参加面试的那一天,他出现在了客栈,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进度条往回退,年轻人上楼前还去便利店买了两兜子东西,最上面可以看见一些饼干、薯片、牛奶、巧克力的影子。
电梯一路来到六楼,年轻人拎着那两大袋子,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了六零三门口。
攸梨记得,那间客房原本是鹿芝和何秋生定的,后来为了救受伤的多宝,房间就腾给了贺兰她们母子。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又是因为景言挖墙脚失败,景政不得已再度亲自出面?
视频播放到下一分钟,攸梨知道自己猜得不对。
和安区有医师,虽然这种资源也是多多益善,但是一个医师还不值得景政亲自露脸跑一趟。
他是奔多宝来的,原因暂时不清楚,可是门开的前一刻,景政忽然现身了,以一个非常友善慈祥的伯伯的形象,出现在了多宝面前——看来之前他确实是隐身的。
监控没有高级到能够收录声音,攸梨无法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看表情景政应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几乎笑成了一座弥勒佛。同样,多宝也高高兴兴的,年轻人拎着的那两个大袋子转移到了他的手里,看起来是合作共赢的局面。
太阳穴突突直跳,攸梨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她随手一抹,关闭了监控画面,走到窗边。
秋千沾染上阳光,像是烈阳化雪,纯白染成淡淡的亮黄,又不够纯粹,只能痴望着斜前方的银杏树,一身耀眼夺目的金光。
攸梨收回视线,这个点正是午休的时候,哪怕只剩几分钟了,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老板也不该去打扰员工。
其实主要是太热了,铺满街面的阳光,看一眼就觉得皮肤发烫。
午饭稍微消化了些,攸梨回到卧室里,换上睡衣睡午觉。
早上起得早,上午又同时运动了身体和脑子,她很快入睡,一个多小时后醒来了一次,上个厕所喝口水,回来躺下后,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下午五点,攸梨终于再次睁开眼,她努力撑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不能再睡过去了。
几分钟后,醒过神来,她爬起身,下床去洗了个脸,又刷刷牙,人清醒过来,换衣服。
攸梨善于学习他人好的经验,她先去便利店买了些零食,除了基础的那几样,还有些配着小玩具,看起来是男孩子会喜欢的。
权当是做力量训练,攸梨没用背包,东西拎在手里,先去找贺兰,再通过她,见到了多宝。
房间里还有零食,一包拆开的放在桌上,看起来他们吃得很节省,剩下的不知道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