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忽然回归，他看向对面脸色逐渐冷硬的队长。
“不问问我们队长？”
攸梨全当没听出来他这180度的语调大转弯，又笑嘻嘻的看向身旁。
男生面容冷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冰淇淋，完全不太想搭理他们的样子。
装聋作哑呢这是。
“队长？”她拿腔作调地喊了一声。
景言抬了一下眼眸，年轻的脸上又摆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冷漠。
攸梨也不着急，托着腮认真端详了他一会儿。
这个弟弟其实长得挺可爱的，大概是相貌偏斯文俊俏，不表现得成熟冷漠一点压不住人。
“能不能帮帮忙？”20来岁的男生正是不成熟要面子的时候，需要顺毛，攸梨有求于人，语气软和下来，“卖我一些彩笔或者颜料？”
“可以。”景言出乎意料的爽快。
攸梨的眼睛亮了亮。
下一秒，他说完了后半句，“1000万1支。”
“ ......”
“呵、呵、呵。”攸梨笑了几声，“景队长多么好的人呢。”
景言的目光转了过来。
她说，“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送我一支笔。”
“ ......”
攸梨抱着箱子走了。
这种弟弟果然是幼稚，没意思。
攸梨读书那会儿，一些古早奶茶店会专门准备一些便利贴，到店的客人有心愿或者想说的话就能写下来贴在墙上。她本来是想学习一下，用一个不透明的箱子收集大家的故事和心愿。
每个来店里点单的客人，都会收到一张纸，分成三段，上面1/3写心愿，下面2/3写故事。故事部分再多折一次，确保展现心愿的同时，最多只让来人看见一句话。
客人在写下自己的故事和心愿后，有两个选择：从所点餐品中挑一样免单，或是从纸盒子里随机抽取一张纸条。
选择后者的人，如果想要了解故事，就要先帮助完成心愿，当然她也会酌情帮忙，要是觉得这个心愿完成不了，就得把纸条原样放回去。
哪怕是人人都只想免单，那攸梨也能够有很多故事看，既能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又能了解外面的情况，而且说不定基于这些故事，她还能编出新的故事，到时候编成故事汇在店里传送，也是一项不错的解闷娱乐。
便签纸倒是能把之前系统存在柜子里的本子一页页撕掉，笔却只有一支，而且没有彩笔，攸梨是个有追求的人，在开始之前，想要把盒子装点得更好看一点。
系统不能提供颜料和绘画工具，她才想着去找景言帮忙。
不帮就不帮吧，简单有简单的美感。
攸梨从本子上撕了张纸，递给莹宝，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你也来写写。”
莹宝觉得很有意思，马上接了过来。
动笔前，她忽然又有些犹豫：“老板，这样字迹会不会被认出来？”
“这个好办。”确实会有一些人比较注重隐私，不想被认识的人发现，攸梨说，“你可以试着用左手写。”
莹宝从善如流，换左手握笔，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字，再度抬起头：“老板，但是不是所有的客人都会写字。”
攸梨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考虑到。
似乎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会进入这种甜品店或是简餐店吃东西的人大都是能写字的，又或者说，在她那个世界，文字的普及率已经非常高了，她身边就没有不会写字的人。所以她忘了，在这个世界，书本是违禁资源，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
“那搞个代写服务？”她撇撇嘴，“先这样吧，碰上不会写字的人再说。”
两人一个站在吧台里，一个站在吧台外，讨论得认真，以至于玻璃门开了又关都没留意，直到莹宝写完，又把纸条放进了箱子里，才发现店里已经空了。
“老板，他们走了。”
攸梨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莹宝：“那你要走吗？”
随口问出来的一句话却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莹宝的目光一下子破碎了：“老板，我能不能不走？”
她看着攸梨，模样可怜巴巴的，声音也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喜欢这里。”
“其实你的真名不叫莹宝，对吗？”攸梨回避了她的注视。
莹宝抬起眼，目光深沉复杂，似乎又潜藏着浓重的悲伤，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半晌，她低下了头。
“我......”
——叮铃
开门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攸梨脸盲，但还是认出了来人，是饭店开业后的第1位客人。
鹿芝洗了个澡出来，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窗外光秃秃的路面上忽然长出了一排郁郁葱葱的大树，水泥路面替代了土地，每隔一段，就有路灯和垃圾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