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98)

徐徐风中,飘荡着哥俩的懒洋洋的谈话。

“大哥,好像爹也哭了。”

“爹哭怎么了?你不也常哭。”

“哦,爹原来也会委屈啊。”

“人都会委屈……”

……

折腾到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叶以舒闭眼打盹,靠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垂在身侧的手痒。

反手一抓,抓了一手湿漉漉的狗毛,还伴随着浓烈的狗臭味儿。

叶以舒睁开眼睛。

见阿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那尾巴直甩。

叶以舒抵着它脑袋防止它往自己身上扑,见门不知什么时半掩着,身上盖了棉衣。

他放下衣服,打算出去洗手。

开门就见搭了棚子的灶台边,宋大夫正绑了袖子,青竹一般立在那里。

叶以舒眉梢微扬,齿尖轻轻在唇上磨了磨。

挺行啊,都能在他家掌勺了。

提步过去,自水缸里打了水正要洗手。两个手腕忽然被一只隔着衣服的手背托着抬起,一瓢热水倒在盆中。

叶以舒仰头,见宋枕锦半倾身靠近,脖子上一点红印未消。

不自觉地,牙齿又轻轻磨了磨。

宋枕锦抽回手背,温声道:“洗吧。”

叶以舒试了下水,两手按在水中。

余光注意到他那烧火的爹复杂的眼神,叶以舒搓手搓得哗啦响。

叶正坤闷咳了两声,道:“哥儿,我跟你娘商量过了,我们打算砌个猪圈,买些鸡鸭跟两头猪回来养着。那生意做不成就只能算了。”

叶以舒搓干净手,边上伸过来一方帕子。

他抬眸瞥了一眼,伸手接过。

余光注意到他爹偏着身子悄悄来看,叶以舒忽然道:“爹,什么时候砌猪圈,我来帮忙。”

叶正坤吓得忙端正身子,手上特别忙碌地递着柴火,闷声道:“这雨看着还要下几日,雨停了就开始。”

“行。砌在哪里?”

“咱东厢后头。”

叶以舒点头起身,端着盆把水倒了。又在屋外砌的这灶台边转了转,道:“要不干脆重新建个灶房,这个还是不方便。”

叶正坤有些犹豫,道:“建灶屋就得买木头,这样将就着也能用。”

叶正坤道:“是能用,但是每日吃什么全在奶的眼皮子底下。之前那卖小串的方子难保不是就这么被学过去的。”

叶正坤一听,果然警醒了起来。

本来好好的生意忽然断了路子,枉费哥儿一片心不说,还直接断送了他们在镇上做其他生意的可能。

现在分了家,爹娘又偏袒老幺,这边的灶台搬到他们东厢房边上要好些。

叶正坤盘算了下这些日子赚到的银子,买木料的还是钱有的。

他想想便也同意了。

没多久,施蒲柳跟豆苗提着一块豆腐回来。

掌勺的人换成了他娘,叶以舒就把宋枕锦领进他那屋子。

虽然屋里屋外温度没差,同样的冰寒刺骨,但至少没那风吹着。

叶以舒端了根凳子让宋枕锦坐,又递给他一杯热水。他自个儿也同样双手捧着椅背取暖,在床上坐下。

“你那些缺的药都找齐了?”

“没有。”说着急忙别开头,遮掩着打了个喷嚏。

叶以舒看他耳朵泛红,身上带着一股潮意。伸手就抓住他的衣摆捏了捏,“你衣服都湿了。”

他起身,关了那半扇门后去隔壁找了一身他爹的衣服。

“换上。”

宋枕锦手轻揉了下鼻子道:“不用,待会儿就回去了。”

叶以舒探手往他额头上试了试。

宋枕锦身子一僵,呆立在原地。

“哥,宋哥哥病了啊?”豆苗从立在门口探头。

宋枕锦如梦初醒般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被哥儿扔来的衣服兜头罩住。

“快换上。”说着叶以舒出门去,一巴掌抵在豆苗脑袋上,将他也拉到了隔壁。

门啪的一关,就宋枕锦站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

他将衣服拉下来,搁在凳子上。

哥儿房间窄小,放了一张床又搁了两张凳子后下脚都难。

宋枕锦抬手摸了下自己额头,手犹豫着搁在自己腰带上。

这是哥儿的卧房,他一个男子……

要不还是不换了。

叶以舒抱臂靠着门,跟面前的豆苗大眼瞪小眼。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他道:“你再不快点我就进去帮你换了啊。”

宋枕锦手一抖,泛红的手指勾住腰带几下解开,换上了叶正坤的厚实棉衣。

他个高,肩宽腰窄。瞧着清瘦,但衣服脱了匀称有肉。

怕哥儿闯进来,他换得匆忙。等换好后将自己的衣服叠好,门便推开了。

他后背一僵,见进来的是豆苗,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

“宋哥哥,我哥给你煮姜汤去了,他叫你就在屋里待着。”豆苗坐上另一根凳子,手搁在膝上,就这么盯着宋枕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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