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燕翰山和简蓁不会明目张胆把他当成笼中鸟。
燕琛漠然道:“两边我都不要,收起你们伪装的恩赐,不然三败俱伤。”
燕琛话里的认真,谢京鸢听出来了。
谢京鸢起身,彻底收敛唇边的弧度,“你跟苏辞镜关系好,我以为你和他是同一类人。”
“没想到,你脑子比他清醒得多……”
“哐啷!”
“啪嚓!”
厚重的玻璃杯重重击打在人的额角发出闷响,形成抛物线碎裂在光滑明亮的地板上。
谢京鸢惊了下,抬头望见楼梯转角处脸色阴沉的纪昙。
“纪昙,你要做什么?”谢京鸢咬牙道。
纪昙刚醒,白嫩脸蛋印着浅浅的红痕,软软的卷发搭在白皙的额前,锁骨洇着细薄的汗,忽略他难看的神情,纤弱又漂亮。
“看不出来吗?”纪昙咬字轻而清晰,“谢京鸢,你在高傲什么呢?你在目中无人什么呢?”
谢京鸢瞬间意识到纪昙的意思。
谢京鸢面沉如水,狭长的眸子积蓄起狠厉,“你为苏辞镜鸣不平?”
纪昙脸色静静。
“我有说错他什么吗?他难道不是这种人?汲汲营营、趋炎附势。”谢京鸢哼笑道:“还有个不忠不义,我有说错什么吗?”
纪昙慢腾腾地走下楼,多日的高烧抽去纪昙的力气,脚步都是虚浮的。
纪昙却走得很坚定。
“啪!”纪昙扇得毫不留情,谢京鸢猝不及防脸偏了过去,鲜红的指痕浮现。
燕琛捂流血额头的手下意识回护纪昙,生怕谢京鸢暴起伤害纪昙。
“你什么都没有说错。”纪昙按下燕琛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暖色的琉璃眸沁着无机质的很冷,唇角的弧度勾起轻轻笑着,“我只是不喜欢听,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谢京鸢眉眼骤然阴翳下去。
直接、了当。
不给自己任何其他矫饰的由。
谢京鸢该生气,他确实满腔怒火,然而愤怒中又陡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可以称得上是嫉妒。
苏辞镜都快烂透了,纪昙还在无条件维护他。
凭什么呢?凭什么!
“谢京鸢,有事你冲我来,我都奉陪。”燕琛音色冷冽,“现在,请你出去。”
谢京鸢胸廓起伏着,就当燕琛以为谢京鸢要对纪昙动手时。
谢京鸢只是深深看了纪昙一眼,离开了这里。
燕琛松了口气,用干净的手拉着纪昙避开脚下的玻璃渣。
纪昙看着燕琛额头汩汩流血的额头,眸光闪了闪,怔怔地被燕琛拉到干净的地方站着。
“团团你先回房间,待会儿我收拾好叫你下来…”
纪昙兀地甩开燕琛的手,紧紧咬着唇。
燕琛愣了下,额头淌下来的鲜血有点模糊视线,促使燕琛眨眨眼以够更好地看清纪昙的脸。
“是不高兴了吗?别生气,我过几天让谢京鸢跟你道歉,好不好?”
纪昙打了谢京鸢,燕琛竟然让谢京鸢给只是不高兴纪昙道歉。
简蓁看到都觉得荒谬的程度,燕琛却是认真的。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苏辞镜,他不是你唯一一个朋友吗?”
纪昙声音很轻,燕琛听出了质问的意味。
“我不是苏辞镜。”
“你的脑子比他清醒。”
尖锐刺耳的话一遍遍穿透纪昙的耳膜。
“团团我……”
“别这么叫我。”纪昙猝然打断道:“你也是那么认为苏辞镜的吗?”
燕琛唇角拉平摇了摇头。
纪昙觉得燕琛在撒谎。
“他什么都没有。”纪昙清浅的眸子蕴起泪,“为什么你们可以有钱、有父母、有朋友,苏辞镜不可以?”
“为什么你们生来就有东西,苏辞镜想要,就是既要又要了?”
燕琛清楚地知道纪昙不是骂自己也不是仅仅针对自己。
纪昙需要一个宣泄口,纪昙已经把矛头指向燕翰山、简蓁以及刚才“夸夸其谈”的谢京鸢。
燕琛还在耐心地哄纪昙,“你别生气,我没有觉得苏辞镜是错的,你身体不好受不住,先去休息好不好?”
纪昙不领情地甩开燕琛,滚烫的泪珠从睫毛坠落,“你们怎么生下来拥有着一切,看着苏辞镜在底端争抢,反而成了嘲笑他的资本?”
纪昙视线失望到暗淡,不留余力地推开再次走上前的燕琛,哭吼道:“你们、所有人都欺负他!”
第41章 一棹碧涛春水路
“你怪会恶心我的。”简蓁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勾弹着自己鬓边波浪,眯起眼眸打量着眼前俊美锋利却看起来格外陌生的—亲生儿子。
燕琛修长的指尖捏着钢笔往简蓁面前递了递,露出半截被熨烫平整衬衫袖口压着的劲瘦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