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顿时脸色更白了。
“那你现在这是……”张勋喃喃道,表情很复杂。
因为柏泽宴紧握着水杯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着,像是浑身的血液都在喧嚣,沸腾着!
“阿宴,你别吓我……”
水杯“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柏泽宴抓住张勋的手腕,激动地说:“阿勋,你知不知道,我有机会跟哥哥说话了!”
张勋惊骇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面临那么大的事业危机,柏泽宴脑子里居然丝毫没给他刚刚说的话留任何一丝空隙,而是满脑子里装着那个Omega!
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依旧顺着柏泽宴的话问:“真的?”
同时,他已经察觉到柏泽宴的精神方面看上去有些不正常了。
柏泽宴兴奋道:“当然是真的!”
“我怎么这么蠢,怎么才想到!哥哥看不见啊,只要,只要我不用我自己的声音。只要,只要哥哥察觉不到是我……就可以!”
张勋下意识看向那几个医生,那些医生都在用同样恐慌且求助的眼神在望着他。
张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喃喃说:“可是那不可能,不是吗?”
“怎么不可能!”柏泽宴激动道,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指腹摸索着他的喉结,他的颈侧,“我的声带,只要在我的声带上割下一块,或者划开几个口子,不就可以变声音了?”
张勋瞠目:“柏泽宴你疯了?!”
其他医生们也被吓得不轻。
柏泽宴却道:“我没疯啊,你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主意吗?”
“我怎么才想到这个主意,这个天大的好主意!白白浪费这么多天,我果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傻瓜!”
张勋恨不得想扇他一巴掌,他激动地反手抓住柏泽宴的肩膀说:“但是温乔他的眼睛总有一天会好的,可你的声带如果弄不好,可能一辈子都变成哑巴!”
“那又怎样?就算是哑了又怎样?我可以不用欺骗的方式接近他,我可以坦诚地直面他了!”柏泽宴眼尾猩红,他拍着自己的胸口,“你知道我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听他跟叶一航聊天,听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每天互相问候。我不断地告诫自己,能有今天这样近距离看着他的资格就应该心满意足了。可是今天,今天他问了我的名字!就像我们之前从未有过仇恨一样,他主动问我的名字,他主动跟我说话!”
“但凡我是个普通人,是不是都可以从这一刻迈出寻常的一步了?我可以重新认识他,接触他!”柏泽宴低吼道,“可我却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张勋是真的怕了,他从出道的时候就跟了柏泽宴好几年,他了解柏泽宴在影视歌方面的天赋,也了解柏泽宴对事业是怀有深深的敬畏和热爱之情。但此刻。显然柏泽宴失控了,行事不计后果,他不能继续激怒柏泽宴,那样反而在不断把人逼入墙角。
张勋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想要心平气和地安抚道:“阿宴,我知道你着急。你听着,解决方法有很多,你不一定非要选择这么偏激的方法……”
“不,没有别的办法了。”柏泽宴神情中多了几分慌张,“时间不等人,我只有这段时间能接触他,等他眼睛好了,我可以永远消失。错过这段日子,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能靠近他了……”
柏泽宴喃喃道,突然,他走到医生们身边扯住一个人的衣领说:“声带手术多久能完成?”
那人惊恐地猛摇头:“我,我不会这类手术!”
柏泽宴立刻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齐摇头。
就算是会,也不敢给做!
一名医生见状忍不住道:“温先生,张先生说的对,解决问题不一定用这么偏激的办法。首先就算你现在找医生约手术,不会有哪个医生敢冒着你哑了的风险给你做。其次温乔的眼睛终究能痊愈,你就算能陪他一段短暂的时光,又有什么用啊!”
柏泽宴微微抬头,眸光微动,像是被提醒到了:“对啊,他会痊愈,他的眼睛终究会痊愈……”
所有人见状,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缓和,柏泽宴终于能听进去他们的话了。
倏地,他猛然爬上桌子,将张勋放在桌边那根不起眼的签字笔抓了过来,漆黑的眼眸里浮动着可怕的癫狂:“那就让他永远瞎下去不就好了?!”
这句话直接吓坏了所有人!
“你疯了!”
“使不得啊!”
……
柏泽宴握紧笔杆,垂着眸子,盯着那黑亮的签字笔唇角一勾,笑起来像哭:“是啊,我哪里舍得啊。”
下一秒,笔杆如同一把利刃,被柏泽宴毫不犹豫地戳进了自己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