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办公室内的气温开始升高,弥漫一股焚烧纸张和塑料的气味。
“咳咳——”
焚烧的烟雾呛鼻。
“……近日,卫生部门安排质检人员检测海水的核辐射指数,发现核辐射指数持续上升,并发现众多畸变的海洋生物尸体浮出海面……”
核辐射指数……鹿苗捕捉到一缕即逝的灵光。
“队长,废纸就快烧光了。”王可可小跑过来。
鹿苗却盯着她微微鼓起的腮,指着她说:“'妈妈'。”
“啊?”王可可大吃一惊。
室内彩色的光芒闪烁几下,他们警惕地看向电视机。
“……尸体在细菌的作用下,皮肤表面出现腐败绿斑……”
机械阴冷的语调插进邵蓉蓉的播报中。
办公室内明明四处烧火,空气又闷又热,他们却遍体生寒,四肢发冷。
隔壁演播厅,邵蓉蓉凭着记忆,有条不紊地播报近日的新闻。
“邵主播……”
她的无线耳机突然响起编导大叔的声音。
“我们的画面又被挤兑,隔壁受到严重的影响。”
邵蓉蓉暗自着急,没敢立刻停止播报,而是稍微放慢语速等待编导大叔指挥。
“我们试着播报别的新闻,例如国家的或国外的,具有震慑力的。”
她快速搜罗记忆中的新闻稿子。
“小林,快搜出最近的国家新闻和国外新闻!”编导大叔指挥电脑前面的林编导。
“收到。”
林编导敲键盘的手速飞快,她一目十行,将相关的稿子调入提词器的操作系统。
同一时间,播音桌前面的提词器,显示一段段新闻稿子的文字。
邵蓉蓉的嘴皮子没有停下,眼睛一目十行,寻找合适的新闻稿子。
她认为最具震慑力的,当数国家的红色新闻。
“……由于腐败气体不断产生,在气体的压力下……”
体内莫名生出胀鼓鼓的气体,俞小挽他们胃胀得满地打滚,试图缓解疼痛。
疼得冒冷汗的王可可仰卧在地,用舌尖顶着薄如蝉翼的薄荷糖,拿出藏在衣兜里的糖罐子。
颤抖的手拿出一颗薄荷糖,她战战兢兢地塞进嘴里。
唯一还能坐着的鹿苗,额头冒出汗珠。兴许因为她的体质比其他人好,目前能熬过胀气的疼痛。
她咬紧下唇保持清醒地思考。
之前她一直忽略“妈妈”的意义。
汤面写“妈妈”而不是“爸爸”,因为“妈妈”拥有特殊的体质——孕育。
有一种物质尽管质量无限、数量无限,但如果进入不了母体,它们没法独立生存。
人类就是母体。
不过不是胎生,是寄生。
“……会议强调,以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刻领悟'两个确立'的决定性意义……”
邵蓉蓉的播报嗓音愈发清晰,涤荡他们身体的疼痛。
鹿苗握紧笔,在第一张海龟汤的最后一句——“您的答案是”后面写道:
病毒。
他们没有试错的机会,写错就要冒险、忍着身体的不适到楼下写新的答案。
鹿苗紧盯着海龟汤的文字。
“……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
烧纸的灰烬落满地,停止烧火后,所有黑漆漆的墙洞不断扩大,已经扩大至半人高。
墙里的家伙能够探出脑袋,俯瞰倒地的人类。
“……坚持以会议精神统一思想、凝聚共识……”
办公室回荡邵蓉蓉坚定且不服输的声音。
鹿苗攥紧拳头。
她写下的“病毒”二字后面,浮现紫色的圆圈。
她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是正确的意思。
紧接着,墙壁的空隙处冒出细细的裂纹。
墙里的眼睛喷薄怨恨的目光,每张险恶的面孔狰狞地扭曲。
“赶紧到一楼的大门,值班结束了!平安,快通知隔壁!”
贺平安连滚带爬,抓住悬吊的话筒,喊隔壁的四人逃亡。
匆匆的脚步声回响三楼,走廊的天花板掉落些许白色的墙灰。
“快!”鹿苗拉邵蓉蓉一把。
周末和贺平安分别拉两个编导。
魁梧的张勇敢拉其他女士跑下楼。
墙灰烁烁掉落,几块墙皮从天花板而降。
“这里要崩坏了吗?”邵蓉蓉吓得面无血色。
“之前的封闭式怪谈领域不会这样啊……”耳钉女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危急关头。
“电视台会不会倒塌?明天是不是不用上班?”
林编导给张勇敢白眼。 “你想得美!”
“救命,免费加班完明早还要上班……”
逃到一楼,他们终于看见一楼敞开的大门。
此时,一楼的墙壁布满裂纹,四分五裂。
靠近大门,王可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