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少女手腕的指尖动了动,贺恩慈抿起嘴,最后将手按在了那片黑色物质上。
温热的掌心和净化的白光一起,覆盖上戚九夭的手,黑色物质一接触上去,很快化作齑粉消散在空中。
从始至终,金色的眸子定定注视着躲避他眼神的戚九夭。
那双金瞳和阿祖妲不一样,治愈系的天使能力,让它们看起来并不存在太多锐利的攻击性,反而一如平常的温润,看着戚九夭的时候只有毫不掩饰的紧张与担忧。
“没有危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刨根问底。但我们不一样。”贺恩慈顿了顿,声线有些凝重,“阿夭,那不是守夜者。告诉我,你们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戚九夭像个小学生一样低下脑袋。
毛糙的攻科生到底对奶妈奶爸这类群体存在天生的敬畏感。
她老老实实地交代:“是剑灵。”
褚烟和贺恩慈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看了看几乎毫发无损的戚九夭,又看了看破烂挂件千琉,两人又觉得这个解释才格外合理。
“不过这下手也太狠了,他和千琉有仇?”
褚烟这局外人脱口而出的疑问,让戚九夭脑袋埋的更深了。
剑不教,主之过啊!
贺恩慈从戚九夭尴尬的无言中捕捉到了什么,于是错开话题:“阿夭,我只问你,你打算收服这把剑吗?”
“是。”戚九夭重新坚定直视贺恩慈的双眼。
“我知道了。”
好像得到了毫不意外的答案,贺恩慈的神情反而柔和了下来。
他抬手,像是平常一样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记住,【无相天使】一直在你身后。我也是。”
无论既定的剧情怎么发生变化,他依然会为一个人做出恒定不变的选择。
无论发生什么,也绝不会动摇。
暮色四合,白日热闹的府邸变得安静了不少。
接受数不清的道贺,送走大部分的客人,又应付完早早蹲守、出了结果就嗅着味道冲来的各路记者。
公仪琬终于松了口气,一边喝掉今天不知道多少瓶的精神力补充剂,一边暂且收回几乎外放了一天的精神力,缓解胀痛的大脑。
她的胳膊边适时地递来一只柔软的小手。
“谢谢。”
公仪琬微笑着搭上姬野奈的胳膊,一边和她并肩走着,一边呼吸着入冬后冰冷的空气,感到心情前所未有地自由和放空。
“阿奈你知道吗。”
姬野奈听到公仪琬挑起话头,立马积极地应了一声。
听她说道:
“因为身体的原因,小时上学时不快的回忆,还有一直以来落后于公仪婷的天赋,我拼命努力,依然总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更甚的,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旁系子弟就好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疲惫,不用承受这些。”
姬野奈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看见公仪琬释然地笑了。
“我现在才发觉,我当初这样逃兵似的思维简直幼稚的可怕。”
“是你们所有人改变了我。”
“最后成功契约的前一秒,在那决定胜负的瞬间,我想到的是你们,是来这里遇见的所有人对我释放的关怀和善意,是变得更强的我,能够成为大家的助力。”
“我也是在那时突然觉得,过去种种,我忽然好像……”公仪琬顿了顿,唇畔绽开浅笑,“也没那么在意。”
“因为现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更重要的值得守护的人。”
“还有。”
她的声音出现了不明显的哽咽。
“谢谢你们最后送上来的那份贺礼。我真的,很喜欢。”
那是戚九夭提议的,将公仪琬一步步走来契约的所有污染兽,制作而成的展示集。
现在后面加上了溯风回雪的身影,但整张画卷不会因此定格在少女灿烂的二十岁。
今天的仪式。
如果成功,固然欣喜,但不能就此骄傲止步,最后的高山,是由积石一点点地垒成。
即便失手,也不要因此放弃,前路漫漫,还要坚定不移地继续行进。
“人不能始终困守在过去,要朝前走,要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这是提议者向她传达出的无声的希冀。
两人最后停在了公仪琬的房间门口。
拍了拍姬野奈的胳膊,公仪琬假装自己没有外放精神力,没有“看到”自己旁边那位眼泪汪汪哭成蛋花的小闺蜜。
“早点休息。晚安。”
公仪琬微笑着道别,合上房门。
此时,室内唯一的光源还在运转。
公仪琬再度拿出精神力辅助视物。
没有关注全息人影,她先看了看时钟。
23:55
严格意义来说,她的生日还没有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