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影子，以似曾相识的角度插了进来。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10号略弯腰，冰蓝色的眸子里一片担忧，“先回去休息吧。虽然有治疗舱，但今天的战斗仍旧很耗费你的精神。而且，宝贵的经验和战斗细节，都需要回去后独自一人细细复盘的。”
也许是怕戚九夭反驳，他又补充。
“记得我的能力吗？所以不要在治疗师面前强撑。”10号浅浅一笑，眼底一片羔羊似的温和，“而且我们治愈系，天生就对伙伴的情绪波动、生命体征更敏感——在这一点上，和那些一旦兽化就狂暴起来，不分敌我胡乱攻击的危险分子，一点也不一样。”
“？”
10号依然笑语盈盈，但4号脸色明显变了。
青色罡风再度涌动，她眯起眼，身侧的手掌钩爪似的活动了几下。
见此，一旁本来想趁机杀进来挫挫戚九夭锐气的5号几人，不自觉一抖，脚尖呲溜调了个方向，飞速撤远。
“那我先回房间了。”
确实需要回去调整下，戚九夭点头告别。
专心对付体内作乱的东西，她没注意到三人间的奇怪暗流。
“有需要就喊我，不用客气。毕竟，我们才是同一分组。”
10号无意地将重音落在几个字上。
“……”4号凝视他片刻，率先移开了目光。
*
房间里的监控是一个很烦人的问题。
戚九夭泡在一池冰水中，拧眉闭目。
手臂上隐约可以见到一跳一跳的青筋，但她现在已经几近疼到麻木，脸上的表情反而少了起来。
此刻，她的身体里，神经和肌肉都像是被刀片一点点剜过，不断劈开又拧麻花一样缠起，横冲直撞的能量在每一根骨头缝里四处乱炸。
回到房间已经又过了许久，这股疼痛不减反增，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不像是X-Ⅱ的缘故，也不是异能反应，怎么回事？
戚九夭咬牙暗暗挨着，已经开始将主意打到那罐桃子味的特制营养液上了。
之前是觉得并不需要。
但是现在，即便忍痛的阈值再高，一直不明缘由的钝刀子总归会妨碍她的计划。
戚九夭正权衡，金属门的敲击声忽然传来。
看了眼时间，戚九夭琢磨几秒“791半夜泡冰水”的行为，果断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不到她腰高的小机器人22。
它举起托盘，示意戚九夭吃下里面两颗白色圆药片。
见戚九夭没有马上行动，极其智能的机器人一板一眼解释：“根据博士的指令，成为F级异能者后，9号你需要的剂量应调整为平常的一倍。”
戚九夭拈起药片。
原来，基地初步控制实验体靠的就是这个。
难怪，前期甚至都用不上什么脑机，只要依靠药物的力量，就足够让一群小孩子俯首帖耳，以至于根本不必避讳他们任何事。
戚九夭毫不迟疑，当着小机器人的监控和身后数不清的摄像头的面，看着服了下去。
实际手指又快又稳一搓，飞速推进袖口。
这种事儿她原来干的多了，简直不要太家常便饭。
但22没有马上走。
“检测到9号心率较快，体温较平常稍高，请问是否有需要，可在此申请治疗舱的使用权限。”
“谢谢，不用。”
被戚九夭拒绝，22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居然朝前滚了一步。
探照灯似的大眼珠子扫射出光芒。
戚九夭眯缝起眼。
很快，22脑袋上的光屏开始记录：“9号，你的身高较先前有了五厘米的增长，新的衣物会于明天早晨6点送到你的房间门口，记得取走。”
“……好的。”
送走22，从沈思中回过神的戚九夭低头，认真打量自己不知何时短了一截的袖口与裤脚，神情凝重。
她长高了？
什么时候的事？
避开监控处理掉药片，戚九夭从水池边站起身。
恰在此时，她无意识看向一旁的镜面。
戚九夭一怔。
只见镜中倒映出的那对眼瞳，不再是初见时确认过的纯黑。
剔透的、如星屑撒落的湛蓝，混杂着些微深紫，像是被打翻晕染的色彩，一点点朝周边无尽的黑意弥漫。
戚九夭顿了片刻，飞速扯下发圈，仔细分辨，很快发现意料之中的几缕粉色发丝。
她又变幻表情，有意压低眉峰。
明明极其相似的脸孔，但不可忽视的年岁差别，让她少了几分稚气和青涩。
最后逮着几个地方来回扒拉了几下，戚九夭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沉默感受着身体里如同灵魂撕扯的剧痛。
心头浮现出一个大胆却又疯狂的猜测。
*
翌日，穿着才制作好但是又短了一小点的实验服，戚九夭饮尽营养液，按照紧急通知来到基地大厅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