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面前的三人摇了摇头。
药初九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
“师傅,停一下车吧。”
她掀开车厢正面的帷幔,向外面的车夫喊道。
她话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面前本该属于车夫驾车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马还在漫无目的地往前跑着。
一瞬间药初九寒毛竖立,她缓缓地、僵硬地回头——
夜风“呼呼”地吹动着车窗的帘子,车厢内刚才还在一起交流的几个人凭空消失了!
药初九攥紧了手里的帷幔。
“嘀嗒、嘀嗒。”
似乎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到了她的额头上。
忽然,一声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传入了药初九的耳际!
她猛地抬起头,只见车厢顶部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口子,一只手,抓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伸了出来!
那颗人头脸上的血肉似乎完全被挖去,脸部也已经腐烂得可以看见骨头。然而,却依稀可以辨别容貌。
赫然是今晚送她们到乱葬岗的车夫!
车夫的左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挖去了眼珠,撕裂的嘴唇一张一合,遽然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吞来。
“不——”
在短暂地陷入黑暗中后药初九猛地睁开了双眼!
“药姐姐,你怎么了?”
药初九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看着她的小道士,又看了看左芷和郝牧歌,几人都完好无损地坐在车厢里。
刚才是遇见幻觉了吗?
药初九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没事,这地方不干净,刚刚或许是魇住了。”
“你看见了什么?我和小道士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左芷握起药初九的手,十分担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
药初九有些别扭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等等! !
方才不是左芷坐在窗边的吗,怎么现在坐在窗边的人是她了?
药初九只感觉浑身仿佛都置身冰窖中一般。
“药初九,你的手怎么一直在颤抖呀?”
风吹起帘子,一道月光骤然照射在左芷那张完全冰冷苍白的面孔上。
药初九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但她越挣扎左芷就攥得越紧。
“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郝牧歌和小道士同时向她露出了微笑,三个人嘴角上扬的弧度一模一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左芷的手一松,但是下一秒掐住了药初九的脖子!
“放……放开我……”
药初九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被抽离出自己的身体。
“魔…….魔杖!”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空间没有任何回应,很快她就眼前一黑。
“啊——”
药初九再一次睁开眼睛!
她,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头顶,也没有破损的痕迹。窗外的月亮,仍旧被一片阴云笼罩着。
又是幻觉吗?
不久前同伴的离奇的画面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不停地左右环顾。
现在是现实?还是仍在幻觉中?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车厢里空无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这种情景,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呲呲。”
就在她微微放下心时,前方的马似是受了惊,脖子使劲向后仰,蹄子“噌”地抬高。
药初九一时没有稳住阵脚,整个人向后跌倒在车厢里。
她吃痛地喊了一声,揉了揉划破皮的手肘,来不及止血,重新站起来掀开帷幔。
马儿还在癫狂地跑动,药初九惊悚地看着它身上的皮肤开始迅速腐烂,大块大块的血肉随着它的颠跑从马背上撕裂掉落,没多久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多时,伴随一声凄惨的嘶鸣,马匹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两只眼眸睁得大大的,向上翻着白眼。
药初九自然也从车厢中滚落到地上,她爬起来,发现此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乱葬岗的阴风呼啸,漆黑的夜幕笼罩着一片荒凉与恐怖。
荒废的坟地上排满了破烂的墓碑,被风吹得摇摇欲坠。草丛中杂乱地生长着野草和凋敝的枯叶,足迹不见的小径通向迷雾弥漫的深处。
在这片阴冷的墓地上,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与窸窸窣窣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似乎有无形的鬼魂在四处游荡。
药初九稍稍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一个头骨上。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的脚下都是累累白骨。
突然,墓地中传来一阵低吟,如同阴阳两界的边界在此交汇。
一道苍白的光芒从一个墓碑的缝隙中漂浮出来,如同鬼火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伴随着光芒的浮现,一位脸颊干瘪,穿着寿衣的白发老妇悄然出现在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