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身被持枪者的血肉染红，微小的颤动着。
——她还有扣动扳机的力气。
温念面色惨白，她顺应着身体的疲累蹲下身，用还冒着硝烟的枪口对准陈方哲的脸。
“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陈方哲惨笑一声。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经历过的那些特殊的恶意，不是偶然吗？你知道什么？”她双手握住枪，问道。
在同样短的时间内，陈方哲没有生气的尸体开始升温，他声音狰狞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你们是谁？”
回答她的，是陈方哲在转瞬间腐化成的黑泥。
远方的楼层崩裂声和面前令人作呕的气味两面夹击，温念终于支撑不住的瘫坐在地。
闭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手上的那把枪。
还有两颗子弹。
从蒙特镇出来后，她没有将枪带离白色空间。现实世界不仅违法，也派不上用场。
刻舟求剑，对应着身下虚影里的坐标……找着枪比想象的更近一些。
这些世界似乎比想象的更近些。
*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温念睁眼对着医院天花板迷蒙了几秒，手臂撑着起身看了看。
她的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掌心像是贴着什么药，手背上正输着液。
“你醒了。”身旁有人道。
温念转过头，除了说话的江迟月外，其他几人也基本到齐了。
“要躺两天。”江迟月轻声道。
她并不看着温念说话，双眼注视着她的双手，眼眶通红，像痛哭过很久。
温念“嗯”了声，强行按下心中的怪异感，说道：“我睡了多久？”
“从我们从宜华出来到医院，差不多三个小时。”段灼垂眸道：“来医院的过程中，你的心脏骤停过。”
“……不过我现在感觉还不错。”温念耸耸肩，又看向宋星：“还好不是你，以你的身体状况，你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宋星还沉浸在温念受伤的悲伤和她苏醒过来的喜悦中，本来悲喜交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闻言小声嚷嚷道：“那你就跟我换啊？你知不知道，温响说你可能出不来的时候我多担心吗，你现在还说这种话……”
“我这是在复盘啦，说的是【选择】。”温念说。
“一定得是我和你换。由【测试】开始，所人的位置都选好了。你的身份是我们五个人里面唯一和宋清禾关联最深的，其他人要么是她幻想的，要么是楼里本来的居民……”温念深吸一口气，说：“宋星，你的身份，在宜华里看着是必然要牺牲的，但其实不是。”
宋星愣了几秒，随后快速地将她在房间里经历的一切和看到的内容都说了一遍，“怎么看宋清禾都没法出去，所以你是怎么帮她逃出去的？”
“她逃不出去，她的心愿是你占据那个的身份平安离开宜华。”温念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又继续道：“如果我当时放任你保持着'宋清禾'的身份，那就意味着你逃不出去，她的心愿无法满足，我们也永远出不去。”
这层其实是在取代宋清禾身份后想通的，但刻意点出来，温念又没觉得有太大必要。
江迟月听着，面上若有所思。
“哎。”宋星长叹一声，“到最后，我们也不知道宋清禾的朋友究竟叫什么。”
“会知道的。”温念说。
宋星只当她是安慰，又提起另一件事：“我们都给论坛投了稿，但人家的回复却是'感谢投稿，不便展示'，说好像我们是第一个过宜华的小队。 ”
温念惊讶：“不可能。当时我和陈方哲对峙的时候，他明确说过有跟着人一起出来的情况——那不就说明他们过了吗？”
“是出来了，但是人都死了呀。”一道轻快的声音从病房门口飘来。
宋星转过头，一脸紧张：“哪来的高中生偷听大人讲话！”
温念轻轻拽她，“是方悠。”
方悠快速地巡视病房一圈，说：“你们去的这个宜华，是一种我们认为可以用量堆叠关闭的怪谈。”
“什么意思？”江迟月问道。
“嗯……你们的投稿里也写了吧？只剩下了一栋楼，不是吗？”方悠说。
“也就是说，不论我们是否能成功活下来，宜华都会关闭？”宋星表情皱起来。
“是啊，不过也只是理论啦。不便展示的理由也很简单——怕有人推测出我们的想法，然后引起误会呀。”方悠说。
“但拉人进世界不都是随机——”江迟月的声音卡住。
那份测试，来自人类保障中心。
第60章
江迟月喉头发紧：“……是你？”
方悠匆忙挥手：“那我还过来告诉你们这些？这不是挑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