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见众人噤声不语,杜兴业呲出个犷横的笑,将枪口转了转,指向许蔚:“诸位贵客莫不是忘了身在何处?”
在杜府,也敢忤逆我的意思?
路樊野低头,语带畏惧:“不敢。”
话是这么说,酒杯却没还给许蔚。
杜兴业冷笑一声,拉下枪栓。
“咔”地一声,冰冷的枪口直抵在许蔚额上。
后者纵是反应再迟钝,此时也察觉到不对劲,先是左右摇摆了会头,就开始向后退。
退了两步,被梨花按在肩上强制坐了回去。
“杜先生……”张沅软着声开口,语气无限谦卑,“可是我们无意间做了什么僭越之事?”
“若是有,我先向您道歉,是我们冒犯了。”
“抱歉抱歉……”许蔚跟着她的话猛猛点头。
杜兴业不语。
李少东也在尽力帮忙开解局面:“杜先生,许蔚她醉了,可能听不懂……”
“砰!”
第27章
杜兴业朝墙开了一枪。
子弹跳弹,擦过桌面,险些击中路樊野。
李少东握杯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拿住。
满堂寂静。
若是许蔚清醒着,她兴许还能分析杜兴业此时的一系列行为蕴含的意义。比如他生气的原因定不是劝酒不喝那么简单,又或者他对墙开的一枪不仅仅是示威,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进一步”谈谈的意思。
但她此时迷糊着,枪响得剧烈,叫她“呀”一声捂住耳朵,皱起眉头。
好在酒品不错,没有嘟囔些火上浇油的话。
但场面依旧僵持着。
路樊野、张沅和李少东的尝试都未撼动杜兴业分毫。
滚烫的枪口重新抵在许蔚额间,她烦躁地拧了下头,身后的梨花死死将她按住,动弹不得。
像极了行刑现场。
“姐姐,我怕。”
齐小沛怯生生地开口,往张沅身上靠。
待杜兴业眼神转过来,她眨着懵懂而天真的大眼睛,嗲声嗲气地说:“杜先生,是不是许蔚姐太多事了。”
“她总喜欢闲扯别人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好奇心太重,等她醒了我多说说她,一点都不乖,要走了还给别人家添麻烦!”
她还颇有些羞涩地看杜兴业一眼:“杜先生宽宏大量,定不会与姐姐一般见识!”
齐小沛看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同十四夫人一般皮肤细嫩,一双圆润的荔枝眼如林间小鹿般湿漉漉地望来,配上含羞带怯的语气,犹如含苞带露的稚嫩花蕾,诱人采摘。
尤其是诱杜兴业这个色中恶魔。
他最爱的便是柔弱温软的菟丝花。
“可以不与姐姐一般见识嘛?”见杜兴业不语,齐小沛急得要哭了,眼里本就湿漉漉的,像是下一刻便要坠下莹润的泪珠。
杜兴业仅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若不是在齐小沛吱声后,他便借着张沅再递来的台阶放下了枪,还装得挺像。
像正人君子。
“杜先生,实在抱歉,我给您赔罪。”李少东赶紧站起身来敬酒。
酒杯相碰,发出气氛缓解的信号。
路樊野也站起来,不仅敬酒,还同杜兴业握了手。
“叨扰了,待我回去,定向家父陈明奚地通好之意,望两地早日联结交好,共铸美好将来。”
杜兴业回握,笑道:“年轻人有豪情壮志,我杜某佩服!”
席上又是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一片杯酒言欢的祥和之意。
若不是桌上还杵着一把膛中温热的枪,任谁也看不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弹壳早被梨花收拾走了。
酒足饭饱之后,玩家们都喝了不少,虽不至于像许蔚那样神志模糊,但也摇摇晃晃,欲坠不坠。
谢绝了梨花的帮助,相互搀扶着到了西厢房。
蒋道士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被开门的动静惊醒,看着面前酒气冲天的一群人诧异道:“怎的?你们掉酒池子里去了?不想调查完早点回家?”
李少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们急着回家是我们的事,你又不急,你急个屁?”
蒋道士与他对呛:“我就急!我也急着办完这事马上回去!”
“回你那养鸡的菜地?不会饿瘦吧?”
“就回就回!你管我!”
与酒醉之人斗起嘴,蒋道士也没什么理可言,悻悻地让出床位,给打着酒嗝的许蔚躺下。
“我想,我想吐,呕——”还没走开,许蔚从床上一伸手,抓住他的袍子呕了个天翻地覆。
“我的衣服!!”
刚安静的西厢房又折腾起来。
折腾到最后,重新找了一间房不说,蒋道士不得已穿上了许蔚换下来的“妈妈”睡衣。
这是一件粉红色、印着花朵和月亮小熊的哄睡牌毛绒睡衣,套在蒋道士大了两个尺码的肚子上,中间挤出来一层赘肉,小熊绷成了壮熊,裤腿也紧巴巴地扣在表面,将宽松的版型穿出了紧身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