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既惊惧又反胃,一时没忍住,呕了出来。
这一声动静惹得屋内其他人望了过来。
除老头之外,这里所有人都被束缚着见证屠杀,有些人表情如方才那人一样冷漠,有些面露不忍,但更多的还是见惯不惯的麻木。
她的这一声同样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老头手上全是血,刀口还残留着男人的血肉组织,起身踩了一脚奄奄一息的男人,朝陈雨走来。
“吃个男的,再吃女的,这下应该够了吧……”
他狞笑着,挥动手中刀刃。
陈雨惊恐地向后退,却退无可退,头失措地撞在门扉上。
“你要干什么?这是犯法的!”
“我家人会报警!警告你别动!”
“别过来!!”
她歇斯底里的喊叫并未威胁到老头一丝一毫,反而狞笑得更大声,用刀比划着她的脸。
“我该从哪里下————”
“砰!”
剧烈的爆响。
瘦削的身体撞在屋那头的墙壁上,发出肉/.体被拍扁的牙酸声。
老头连带着他身旁的门被扇飞了。
飞得老远。
陈雨缓缓抬头,因恐惧而湿润的眼眶望向敞开的大门。
一小片日光撞了进来,灰尘于阴影交界处的半空悬浮,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持刀踩在门槛上,声音洪亮。
“路樊野!”
“我!来!救!你!了!”
第68章
“噗。”
白大褂突然爆笑出声。
她一手把着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浑身抖动,脸因为憋笑而显得有些狰狞。
陈雨都担心那把刀会一个不注意捅到肚子。
不过倒是她多心了,白大褂手很稳,待笑够了便推开合拢的另一半门,快步走进来。
窗外的艳阳终于全然地漫入屋内,驱散了一地湿寒与血腥,鸟叫与虫鸣骤然响亮,分外悦耳,连空气都无比清新。
短短几分钟,陈雨却觉得自己从地狱里重生了一回。
全屋的视线聚拢在白大褂身上,有的人目光希冀,更多的仍是一脸麻木。
除了方才眼神平静的那人,他拧着眉,神色有些窘迫。
这人长得不错,朗目疏眉,透着一股清冷气。可惜的是他嘴上贴着胶条,双手被束缚,甚至连腿也被紧紧绑住,衣服像是因挣扎过而破了几道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怜。
“哎呀,”白大褂步履如风,目的地明确,行至他面前,蹲下,嘴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怎么我一不在,我们家队友就过成这幅模样了?”
路樊野淡淡地扫她一眼,敛下眸子,仿佛在说快给他解开。
“好啦,不逗你,”许蔚一边说一边用匕首利落地挑开他的绑带,脱下白大褂扔过去,“衣服破了几个洞。”
路樊野撕开嘴上的黑胶条,活动了会身体,默默套上白大褂。
“这里有玩家吗?”许蔚起身,环视一圈,“玩家,有没有人能听到这个词?”
有人折腾出声响,许蔚靠过去又问了一遍,复而站起:“这个也不是。”
陈雨没弄懂她话中的含义。
玩家?莫非这一切只是个游戏?
可痛觉是真的。
尝试性地询问了好几个人,许蔚等候片刻,再没人吱声,失望地耸肩:“看来运气不太好,这间没有,走吧,去看下一个。”
她与路樊野迈着步子很快踏出门槛,脚步声渐远。
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陈雨动了动手腕,没法挣脱绳结,开始懊恼自己因怀疑对方而选择不吭声。
即便坚信家人定会很快发现自己失踪,但也得先摆脱目前的困境再说。
真是蠢爆了。
她本打算待在这里等待救援,房间另一头被门板压在底下的尸体却忽然扭动,五指扣在地面划出几道血痕,软趴趴的胳膊顶在胸前,支起身子朝她爬动。
“长......生不老......”
“再吃一个......”
“吃......”
尸体的异变很快引起不小的搔动,屋内一时惊叫连连。
陈雨骇得手脚并用向门外翻滚,奈何门槛太高,拱起身体也难以翻过去。
“救命!”
她抵在门槛上,疯狂用腿踢蹬逼近的尸体,慌张挣扎中想要喊叫方才那人的名字,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对方如何称呼。
“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别过来!!”
尸体很快贴上来,冰凉黏腻的五指扣住小腿,刺痛一寸一寸向上攀,恐惧与寒意席卷脊背。
陈雨啜泣着,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淌了一脸。
要死了,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哟。”
一声浅淡的笑。
“还真有个玩家。”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陈雨再睁开眼,泪眼朦胧中,白大褂轻而易举地制伏住尸体,而方才持刀的人蹲在了她面前,迅速砍断束手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