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痛恨自已能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想着便忍不住痛哭,双膝跪地,双手握拳直捶打地面,手腕青筋四起,“爹,娘,我错了,我不孝。”
声音沙哑,撕心裂肺。
见他这样,陈氏和方桃也忍不住别过脸抹起眼泪,想扶他起来,又觉得还是让他发泄一下比较好。
李青禾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四个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孩,叹了一口气,对林狗儿道:“别怕,他是你二叔,去给他倒杯水喝。”
林狗儿听了到她的话,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痛哭的男人,点点头,双手握着在炉子上烧着的水壶把手,把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倒满水,然后双手捧着杯子,递到林义面前,小声道:“喝,喝水。”
沉浸在悔恨里的林义哪能听到他细如蚊呐的声音。
林狗儿一时无措,看向李青禾。
李青禾用口型示意他大声点。
林狗儿便清清嗓子,深呼吸一下当做是壮胆,大声道:“请喝水。”
林义终于听到了,抬头看着他,狗儿得很像他大哥,所以他一进门,就能从三个男娃中认出了他。
见他怯怯地看着自已,也忘了哭,赶紧胡乱地抹了下眼泪,接过他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亲人端来的热水让赶了十几天路的他立刻身心热乎。
林狗儿把杯子接了过来,放回桌子上,又躲到李青禾身后了。
陈氏见状也把林义拉起来,“回来了就好,你先坐会儿吧,婶子去给你弄些吃的。”
林义没有坐,想要跟林狗儿说一下话,又怕吓到他,一时手足无措。
第62章 雪夜
由于林义的到来,李青禾他们就暂时不回县城,都想听听他这些年的经历。
陈氏用剩菜随便给他炒了个米饭,还热了一碗昨夜剩的鸡汤。
林义边吃边说,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林家田地少,林家兄弟俩平日里只能去县城里找活做贴补家用,林义为人仗义,性格又好,就结识了一帮兄弟。
后来他们十几人被雇到一个商行做事,运送一批货到凉州,完事之后他们会得到一份不菲的报酬,还签订了契约。但是当他们从凉州回来后,那商行却变卦了,说从凉州那边得到消息,那批货数目不对,少了很多东西,说是他们贪墨了那些货。
最后商行不仅不给他们契约上面的报酬,还要让他们赔偿,他们年轻气盛,气不过就找他们理论,还跟他们的人打起来,最终官府来人,把他们都带走了,理由是聚众闹事,而商行的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本来说是关几天就能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稀里糊涂地就被押到云州的一个矿场做苦役。在矿场上,每天都有很多官兵监守,他们完全没有机会逃跑,后来便认命了,日复一日地干活。
有一次救了一个生命垂危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原来是个文官,因为一些案子被牵连被发配到此,他们见那个男人身体虚弱,便帮着分担了他不少活,后来那人洗涮冤屈,官复原职。
那人也是个心怀感恩之人,不曾忘记他们的恩情,便在今年夏天的时候把他们救了出来。
还给了他们一些回家的盘缠,他们一合计,反正都到了云州了,便用那些盘缠在云州买了些云锦,带回宁州卖,一来二去就耽误了几个月的时间。
林义说着又红了眼眶,哭得像个孩子。
李青禾心里也十分酸涩,林义今年二十二岁,在21世纪,还是个刚从大学毕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却已经遭受这么多不幸。
“好了,能回来也是万幸,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休息好,安定下来,再找找你娘的下落,她神志不清,一个人在外面还不知道要遭些什么苦呢”,陈氏拍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他。
“嗯嗯,我知道”,林义擦擦眼泪,继续往嘴里扒饭。
李青禾突然想到了摆摊卖冰饮的时候来挑事的混混,虽然两件事并没有关联,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有联系,“林二叔,你说的那个商行是哪家的?”
林义眼神发狠,拳头用力,似乎要把筷子给折断,恨恨道:“我死也记得,林氏商行。”
这些日子她也了解到了,秦家和赵家一直是清石县数一数二的人家,这么多年分庭抗礼,但近十几年出了林家这个后起之秀,隐隐要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她之前就怀疑是林家找秦氏赌坊的人来闹事的,现在又有林义这一出,让她更确定了一些就是林家所为。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是林家所为,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无可奈何,便决定暂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林家是不是跟官府有勾结?”,之前一言不发的小文,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