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偏房的小丫鬟急急道:“哎呀,这怕是要变天了,赶紧和我一起去绣阁看下门窗。”
一阵兵荒马乱后,门外又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呼啸,晏周起身往去往偏房,刚推开门,桌上摆放着的绣筐赫然出现在眼前,里头搁着那枚锦囊,天青色绸面,白鹤高昂着头颅,立于松石之上。
他记起了,这是赵稚柔去年送给他的生辰礼,以精致的桃木盒装着,送至他眼前,他还记得少女同他撒娇,说这枚锦囊是她亲手绣制,世间只此一枚。
他记得他明明放在书房的木箱里,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不待他细想,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薄唇微抿,眸色幽暗,将那枚锦囊收入囊中,转身从小门离开,朝着花厅的方向走去。
——花厅内,氛围和乐融融,陈氏满意地看着许江遥,笑意和蔼,“难为你这么冷的天过来送礼,不如留下用了晚膳再走罢?”
“夫人言重,芝芝是我的表妹,这是我应该做的”许江遥客气笑着,“原也打算厚着脸皮留下来蹭一顿饭,年后我便要回永州了,以后怕是也不经常回来了。”
“表哥,你不回来,我也能去看你呀。”赵稚柔笑着应道,此刻笑意亲近真切,和方才在晏周面前判若两人。
许江遥满眼宠溺看着少女,笑哄道:“小祖宗,永州路远,你要是去找我,太子殿下怕是要追杀我。”
赵稚柔有些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不开心道:“要是你能住在都城就好了,等开了春,我们就能出去踏青,你可还记得灵山道馆的春日素斋,我可是想了两年。”
自从嫁给晏周,便再也不曾去吃过素斋,掌中馈,照料长辈,侍候夫君,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好好好,那表哥多陪你一段时间。”许江遥言罢,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陈氏道:“夫人别见怪,我和芝芝好些年未见,我们儿时情谊深厚,这才……”
“别担心,兄妹之情罢了,若有人乱说,我不会轻饶。”陈氏自然知道许江遥的意思,说实话她也并未多想,柔儿是怎么样的人,她如何不清楚?
赵稚柔猛然回神,突然记起来,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了,而且表哥也不是……
“我见到表哥开心,都忘了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陈氏看着少女眼底的唏嘘,安慰道:“不如江遥留下来过一夜,明日吃了午膳在离开也不迟?”
“今晚还要面见太子殿下,不便久留,等年后在来拜访。”许江遥笑着解释,眼角余光突然撇到花厅门口的那抹身影,他顿了顿道:“不知晏大人在何处?听太子殿下说,晏大人这几日不曾去东宫。”
“不理他。”陈氏浅浅饮了一口茶,摇了摇头应道。
赵稚柔恍若未闻,只捧着汤婆子,静静看着花厅外的天,并不想参与关于晏周的话题。
将近黄昏,方才还阴沉的天色,不知怎地突然晴朗,霞光铺染天际,室内暖意融融,让人有种到了春日的错觉。
“柔儿,天色尚早,你带着江遥去外头逛逛园子,我去趟厨房。”陈氏知道他们有话说,她一个老人家了,在这里也不合适。
“母亲,厨房那处我去就是了,这大冬天的,您去歇息片刻吧。”赵稚柔感激地看了一眼陈氏,她的确是有话想和许江遥说。
“哎呀,放心,为娘省得。”陈氏拍了拍少女的手背,又笑着和许江遥道:“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夫人慢走。”许江遥起身,待陈氏离开后,他看着赵稚柔道:“芝芝,最近身子可好些?”
“我一切都好,表哥不必担心我,只是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都城,何必回那么早?”赵稚柔领着许江遥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压根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晏周。
也许是站在角落的缘故,一旁侍弄花草的丫鬟也并未注意到晏周,看着赵稚柔和许江遥的方向,议论道:“早听说殿下的表兄是玉树临风的贵公子,如今一看,竟比一些女子还美上几分。”
“而且待人接物甚是有礼,方才听端茶的姐姐说,许公子笑着对她道了一声谢,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啊。”小丫鬟眼底满满的欣赏之意。
“这么一看,殿下和许公子男俊女美,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呢。”
“这可比上次那位表小姐顺眼多了,巴巴地就贴了上来,你看人家许公子多懂分寸?”
“家主也真是的,这么美的公主殿下,竟然不好好珍惜,整日抱着佛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两个小丫鬟正说着话,便听得赵稚柔那处传来了一阵喧闹,两人定睛看去,便看到公主殿下怀里抱着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