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有事也不在那一时半会儿的……”太子殿下心虚地咳了一声,面上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许江遥连忙打着哈哈道:“哎呀不急,不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护卫哪有表哥贴心呢?”
“不,你们忙去吧。”赵稚柔摆了摆手,不容两人开口,像自家里一般,带着青凝离开了。
太子殿下看着自家妹妹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总喜欢一个人把事情藏在心底……”
“芝芝已经不是那个躲在我们身后,哭着要糖吃的小丫头了,她想来也是给你带来麻烦。那日你递了信来,可将我吓了一跳,还好她没事,不然我定不会放过晏周。”许江遥冷冷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太子殿下垂首看向低自己一头的许江遥,眸中染了几分深意,打趣道:“所以你才逼着你兄长……”
“哎,你知道就好了,隔墙有耳!”许江遥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
此时的赵稚柔听着身后传来的说话声,面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气。
令她觉得心安,好似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青凝跟在身侧,看着自家主子的笑颜,心里是稳稳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虽然殿下看着安静平和,然而笑意却少了几分真切。
“青凝,永州那边的铺子可都安排好了?”赵稚柔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想到自己日进斗金的铺子,笑的更开心了。
“嗯,一切都很顺利……”青凝正笑着说话,突然看向府门口大树下的马车,“咦,殿下,为何赤峰会等在那处?”
赵稚柔闻声一顿,想到男人今日离开的背影,他今日如何回去?难不成……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还不等她多想,就听到赤峰的声音道:“殿下。”
“嗯……你怎么在此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赤峰挠了挠脑袋,此刻马车内便传来男人温和的嗓音,“殿下,是臣擅自主张等您。”
这是她不曾想到的,赵稚柔心里微沉,看了一眼许府,若是现在回去也不合适,只好叹了口气道:“你其实不必如此……”
“殿下上车吧,天冷。”晏周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帘布。
赵稚柔抬眸看去,便看到男人半个身子隐于昏暗中,眉目柔和,像是错觉,她飞快敛了目光,沉默不语。
“是臣心甘情愿,殿下不必在意。”晏周心里苦涩,微微起身,朝着少女伸出手。
赵稚柔静静看了一眼男人的掌心,骨节分明,如玉般泛着白,以前她也这般渴望过,他能朝自己伸手。
如今在看,心里半点波澜也无,赵稚柔避开男人的手,一边扶着青凝的手,一边靠着车缘上了马车。
“晏大人,这里没什么人,自然点就是,没人会在意你的君子之称。”赵稚柔落座在男人对面,捧着手炉,略微冻僵的指尖终于有了几分知觉。
少女冷冰冰的嗓音,如同枝头被震落的细雪,扑簌簌贴着他耳畔,同心里的苦涩交织,让他不自觉微颤。
“殿下,臣做这些,并非为了那些虚名,也许说了您不会信,但臣是真的想对您好,方才在许府说的话,并无虚言。”孩子般笨拙的解释,从才华横溢的才子口中说出,怕是要让不少人啼笑皆非。
“晏大人,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这些话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你若真的想弥补,就把和离书写好送来。”言罢,赵稚柔闭目养神,从始至终,不在看男人一眼。
为何他会觉得,只要他回头,自己就会心软呢?两个人的拉扯,只会让人觉得厌倦。
晏周看着少女冷淡的神色,眸中尽是失落,宛如一尊跌落世间的神佛,染了几分迷惘,指尖不自觉摩挲着佛珠,试图将心底翻涌的痛处压下,然七情六欲无解,禁锢着他的心,让他无法挣脱半分。
车厢内寂静无比,窗外的喧闹声如潮水般,将寂静吞没,无形中化为一道屏障,将两人隔开。
赵稚柔虽沉着眉眼,但却能察觉到男人似有若无的目光,心里极为不平静,想离开的心越发急迫。
她几乎等不到一年后,既然表哥能瞒着人出门,那她是不是也能瞒着众人离开?这般想着,倦意不由袭来。
男人不知少女心里想法,目光时不时落在少女身上,像是想寻一个落脚点,昏黄的霞光洒满整个车厢。
他看着少女安静的眉眼,心里像是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眸光幽沉,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朝着少女的脸抚去。
赵稚柔迷迷糊糊间,只觉得眉心忽而传来一股轻柔感,像是蝶翼般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