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禹则是在一旁帮自家妹妹整理东西,面上带着浅笑,目光却是温和地落在许江遥身上,“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可别打到我身上。”
“哼,你可别污蔑我。”许江遥有些心虚的转过头,指着晏周,又道:“你们师生一组,我和芝芝一组,很公平。”
“不可!”几乎同一时间,太子殿下和晏周开了口,声音一清一沉,落在室内尤为清晰。
赵稚柔能明显地听到晏周的声音,清朗如风,然而她却装作不曾听到,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西洋镜。
许江遥却是有些气闷,冷冰冰道:“有何不可?”
“凭……什么你和芝芝一组,我自然也要和芝芝一组。”高贵的太子殿下一副“别和我争”的模样,惹得许江遥想狠狠给他一拳。
“咳咳,你?你比芝芝也没好到哪里去”许江遥顿了顿,意识到说错话,连忙笑着解释:“芝芝啊,表哥不是那个意思,是……”
赵稚柔停了手中动作,有些头痛地看了一眼两人,轻咳了一声道:“好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你们还不一定能比得过我呢。”
“臣觉得,殿下所言甚是。”晏周薄唇轻启,就算轮不到他,他也不想让眼前这俩毛头小子靠近少女。
许江遥淡淡撇了一眼晏周,又看着太子道:“得得得,那我们四人比赛,分为四轮,一轮每人三只箭,采取末位淘汰制,最终胜者可以向输者提出一个要求,输者不能拒绝,要无条件答应。”
太子殿下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眸中闪过一丝深意,继而附和道:“孤以为可,老师可要参加?”
“自然。”晏周颔首,眸光落在少女身上,温柔之意如被清冷月光浸染的海水,几乎要溢出来。
赵稚柔并未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旁的太子殿下和许江遥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大惊,这样的眼神,绝对不会出现在晏周身上。
两人不动声色,只默默走到赵稚柔身侧,将晏周隔开,无论如何,晏周目前的表现,不值一提。
“好啦好啦,现在开始,我先第一。”赵稚柔站在距离第一个铜壶的两尺半处,纤手执无镞之矢,往前一投,便见箭矢不偏不倚,落在铜壶正中间。
“赵芝芝,几年不见,投壶功夫怎么进步了这么多?”许江遥轻笑打趣,行至第二个铜壶处,轻轻松松投了“有初”,不过却是擦着壶口而落。
为何会进步神速呢?因为嫁给晏周的两年里,她无趣时便会和青凝青岚投壶,那时孩提时最爱玩的游戏。
“表哥,你手歪了!没我投的准。”赵稚柔敛了思绪,拍手笑道,眸中尽染开心之色,将前段时间的颓废沮丧一扫而光。
一时之间,晏周只觉得周围喧嚣突地静止,少女的笑声犹如春雪消融时,碎冰碰撞的声响,缓缓地融入他心底,如岩浆般灼热的痛意,不由消缓了几分。
然而许江遥不合时宜的笑又让他觉得聒噪无比,原本清寒的眉眼,此刻隐隐透着不耐。
思于此,晏周起身走到第三个铜壶前,玉手微抬,箭矢悄无声息挂在铜壶把手上,乃是贯耳。
一时之间,许江遥的笑意凝在面上,淡淡撇了晏周一眼,心里却暗暗道:这厮在装什么?
男人长身玉立,抬眸静静看向少女,见少女朝着他的方向看来时,攥着佛珠的指尖蓦然收紧。
赵稚柔心里也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看着几乎不喜玩乐的晏周对投壶也这般精通,心里不免紧张了几分。
她原本,是冲着那个彩头去的。
赵锦禹和许江遥倒是不在乎,他们此番聚在一起,也是为了哄小孩开心,而且两人的投壶准头也一般,从小到大就不曾赢过赵稚柔。
四轮下来,赵锦禹最先被淘汰,紧跟其后的则是许江遥,晏周则是和赵稚柔持平,这让几人是没想到的。
虽说君子通六艺,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晏周投壶,毕竟他是闻名天下的清冷君子,无欲无求,不喜玩乐之事。
太子殿下虽是他学生,却也只见过他曾和父皇在尚书房下过棋,当时还听他言:甚少接触投壶之类的游戏。
赵稚柔自然是知道的,当时她也在,那时看着晏周一身朱红官服,清冷俊逸,面若冠玉,当即就迷了眼。
“看不出少师还有这一手,看来传言有虚。”许江遥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少女,开口打抱不平。
“不曾,投壶同射箭亦有相似之处。”晏周气定神闲,扬手投掷,箭矢落壶。
“……你还真是真性情。”许江遥摇了摇头,这晏少师到底想做什么?不是应该哄芝芝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