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看着门口的景象,排了十几人的队伍,不由咋舌,想起自家主子喜静,便道:“主子,可是要买点心,不如从后门进?”
“不必,排队买。”言罢,晏周掀了帘子下车,因穿着官服,一下车就惹来众人注目。
“天啊,这不是冠名都城的君子晏少师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一女子不由惊讶出声。
原本还喧闹的众人,听得此言,突然止了声音,纷纷朝着晏周所在的方向看来,便是听惯了什么“玉君子”赞美之词,如今近距离看着,众人面上眼底也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
只见眼前男子官袍加身,身姿挺拔,面容清癯,眉宇间染了澄澈与淡然,眸若寒潭秋水,清澈幽远。
鼻梁峻峭,隐隐透着几分不容他人冒犯的肃意,唇色淡雅,凝着冷意疏离,抬步不急不缓,周身皆是从容不迫的君子风范。
“不看不知道,一看只恨自己话语贫瘠,竟不知道如何夸赞晏大人的美貌。”一女子满眼欣赏,然而却是并未靠近。
另一人有些不屑道:“美则美矣,可惜冷心冷肺。”
“你懂什么?都说莲花只可远观,自然是有远观的妙处。”
众人紧紧盯着眼前男人,正议论纷纷时,就见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君子走到了队伍的最末处。
看样子,好像是来买点心的,不确定,再看看。
就在众人猜疑之时,便见得芳心斋的小厮喊了一声:“下一位!”
众人这才回神,不在那般明目张胆打量身后的人,然而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多嘴问了一句,“晏大人,您也喜欢吃这芳心斋的点心?”
晏周并未将众人打量放在心上,听得有人询问,沉默一瞬,继而薄唇微勾道:“我妻所爱。”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又见那冷面君子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只觉得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围观之人面面相觑,面上浮现一抹深意,内心纷纷道:
“传言庆安公主和晏少师并不恩爱,晏少师更是醉心礼佛,怎么会在大冷天出来排队买点心?是我没睡醒?”
“真是见了鬼了,不管是不是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啊。”
“得了,以后这芳心斋,怕是要出名了。”
“谈情说爱可以,但是来这里秀恩爱不行,人多了影响我买点心啊!”
“我不管,晏少师买什么,我也买什么。”
“晏少师的笑,真是让人害羞呢,今日不亏!”
赤峰看着众人变幻莫测的脸,默默退到一旁,他如今是越发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但是他可以确定,自家主子彻底在栽在殿下的石榴裙下了。
这信佛苦修之人,到头来也难逃一个“情”字。
芳心斋的掌柜也默默站在角落,原本还想上去和晏周打招呼,但是看着东家风轻云淡的模样,他觉得也挺好,以后芳心斋的点心,不愁卖了。
晏少师冒着寒风,一改以往清冷之态,排队为庆安公主买点心,只为哄得公主殿下开心。
不出半个时辰,这消息传遍了整个都城,就连街边的狗都听了不下三遍。
而正躺在软榻上悠哉悠哉看话本的庆安公主,则是一时辰后才知道此事,这消息还是从守门婆子的嫂子的伯婆那处传来的。
松华院的小丫头磕个瓜子的功夫,就惊掉了下巴,马不停蹄就赶回去告诉了青凝。
青凝捧着自己的下巴,转身就急忙回了松华院。
赵稚柔从青凝口中听到时,刚要送进嘴里的芳心斋芙蓉饼,直直就掉在了榻上。
“他到底要做什么!”赵稚柔看着桌上的点心碎屑,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青岚的颤巍巍的声音道:“殿下,家主回来了。”
“不见不见!让他滚!”赵稚柔没好气回了一句,而后就气呼呼地将芙蓉饼推到一旁,心里暗骂,这混蛋还真会为自己博好名声。
这下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若自己不领情,反而容易被人指摘。
“殿下,臣买了芳心斋刚出的梅花酥和樱桃煎,您不如试试?”晏周如今就在门外,听着少女气鼓鼓的声音,眸中染了一丝察而未觉的宠溺。
赵稚柔闻言,透过半开的窗子,看见男人身着官服立于门口,人模狗样,她冷嗤道:“不用,我不喜欢。”
“殿下,臣无他意,只是下了朝,顺路买了,是臣没有思虑周全,惹殿下不快。”晏周嗓音清越,时不时咳嗽几声,在寒风凛冽中,更显突兀。
赵稚柔一时无语,她不太知道如何应付这样的晏周,以前她甚少从他那处得到过好脸色,如今他变了,变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