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凝点了点头,又道:“原来如此,不过其中有一个戴着面具,只隐约看清下半张脸,还真是奇怪。”
“面具?”赵稚柔心里一紧,想起昨夜的梦,嗓音不稳道:“你让他们去外屋等着。”
青凝出了门,赵稚柔心里砰砰砰地直跳,昨晚男人的亲近和触碰,温热真实,而且那血脉喷张的臂膀和胸膛,逐渐鲜活起来。
她忍不住捂脸,想将面上的燥热压下,听着青凝的声音从外屋传来,赵稚柔揪着衣角,犹豫了半晌,方才出了内室。
此时屋内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顿时显得有几分逼仄,她第一眼便看向那个戴着玄铁面具的男子,和昨晚梦中人,一模一样。
她连忙敛了目光,坐在上首,而站在下首的三个男人,自然也知眼前人便是公主,三人齐齐跪下,“见过公主殿下,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坐着说话。”赵稚柔抬了抬手,三人道谢坐下。
其中一人看着坐在上首,金枝玉叶的少女,率先道:“奴裴子言见过公主殿下,奴擅武骑。”
赵稚柔闻声看去,便见得一个身着红色衣袍,面容俊俏,笑意张扬的少年郎,宛若枝头盎然的春意。
“奴陈楚给公主殿下请安,奴擅音律。”一旁的温柔公子也出了声,陈楚笑意如江南春水微漾,嗓音温和,是玉树临风的端正君子。
赵稚柔有些目不暇接,不等她开口,戴着面具的男人嘶哑低沉的嗓音响起,“奴迦隐,见过殿下。奴擅伺候人,殿下若是需要,奴随时随地都听从殿下吩咐。”
男人醇厚低沉,如几分沙砾落在琉璃发出的嘶哑,不轻不重落在她耳边,好似会蛊惑人心,不知有意无意,那“殿下”二字缱绻缠绵,赵稚柔忽而想起昨晚,他也是这般称呼她。
她此时此刻也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这迦隐,便是昨夜出现在自己房中的男子,想来是表姐示意,让他进来伺候她。
即便是醉了,但她也隐约记得他的脸,当时觉得同晏周有七八分相似,但如今一想,应当只是眉眼相似。
“殿下?”男人低声唤了一声,赵稚柔连忙回神,猝不及防对上面具下炙热滚烫的目光。
她连忙低下头,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声道:“你们进了公主府,便是公主府的人,只要恪守规矩,本宫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殿下。”三人齐齐开口,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悦耳动听,让赵稚柔心尖微动。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享齐人之福的一日,然而心里的那道坎,却又让她游移不定。
赵稚柔对上三人真挚又直白的目光,咳了一声道:“你们先退下罢,我有需要自然会找你们。”
三人之前听过许静窕的吩咐,裴子言和陈楚对视了一眼,躬身应是,正打算退出去,便听得一旁的迦隐道:“殿下,奴有事相求。”
赵稚柔捏着茶盏的指尖一紧,对上男人饶有深意的目光,想起昨夜的事,她有些不自在道:“那你留下来罢。”
少女温软的嗓音响起,惹得裴子言和陈楚连连看了迦隐好几眼,冷不丁对上迦隐浸着寒意的目光,两人头皮发麻,眼观鼻鼻观心离开了。
外屋顿时只余下赵稚柔和迦隐,男人衣袖微动,原本拢挂着的门帘随之而落,将觊觎遮挡在外。
赵稚柔并未注意到男人的举动,只当是那两人出去后门帘随风而落,她凝眸看向迦隐,“你想问什么?”
“殿下昨夜睡得可好?”男人嗓音温沉醇厚,在冰浸的寒冬里,宛若陈酿温热,醉意撩人。
赵稚柔这下是终于确定,昨晚真的确有其事,她饮了口茶,“昨晚我喝醉了,你就当没发生过罢。”
男人闻言,低声一笑,抬步行至少女跟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赵稚柔下意识往后躲去,然却是避无可避。
“殿下不必担心,臣身份卑微,再如何也越不过那位大人。”男人说着,单膝跪地,伸手将面具取下,露出和晏周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
果然如此,昨晚她先入为主,将晏周的脸代了进去。但他不是晏周,晏周绝不会露出那般情动的目光。
赵稚柔闻声,面色微冷,她居高临下看着男人,“你怎么知道他是谁?又或者,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初二花灯节,奴远远见过一眼,奴想着这张脸若得殿下喜欢,便是奴的福气。”男人嗓音低沉,胆大妄为地牵着少女的手,贴上眉眼那处伤痕,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如今天色明亮,赵稚柔看着眼前男人的伤疤,即便愈合,也能看出此处曾深见眉骨。
不等少女开口,男人牵着少女的手,扯开衣襟,露出平坦完好的心口,靠近心脏处,并无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