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省得,这就……”
“不必,臣身体并无大碍。”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赵稚柔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屏风外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赵稚柔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而且说好了没有她的命令,他不能进来的,这狗东西是不是又要发疯了?
“晏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说的话?”少女将帕子搁在一旁,对着那道身影说道。
“殿下对臣说过的话太多,不知您指的是哪一句?”晏周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同少女说着话时,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来,你这般明目张胆,是吃准了我不会惩罚你吗?”赵稚柔冷着脸,极为不耐。
“自然不曾,臣只是明知故犯,殿下要罚便罚罢。”晏周将早膳摆在桌上,不等少女开口,又道:“这是母亲亲手煮的面汤,殿下若收拾好,便出来用膳吧。”
赵稚柔被男人一番话堵在气闷,若她强行不让他进来,也不现实,毕竟这门敞开着,总不能派人时时刻刻拦着不让进……
她叹了口气,怎么远离一个男人,就这么难?
“你自己吃,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赵稚柔冷哼一声,他来就来,她躲开便是。
“今日还要进宫祈福,没有两三个时辰结束不了,如今时候不早了,殿下不如先用了膳,臣先离开。”男人温和有礼,倒是显得她不懂事了。
青凝将最后一枚珠钗插入少女发间,继而低声道:“殿下,要不奴婢给您端进来罢。”
赵稚柔纠结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她依旧是不愿和晏周一同用膳,便点了点头,“也好。”
话音刚落,只见得珠帘晃动,男人走了进来,他着紫红官袍,面冠如玉,眉间胜雪,身长玉立,平日里翻看文书的手,此刻端着一碗面,显得多了几分人气。
赵稚柔身子一顿,有些没好气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晏周立于屏风处,并未进内室,将少女气鼓鼓的模样尽收眼底,此刻的她是春日枝头的蔷薇花,沉甸甸坠着,是光的宠儿。
少女一身烟红云纹宫装,乌黑的发髻宛若黛山,以一顶金凤如意吉祥冠束起,侧身时微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肩颈,粉面桃腮,唇若朱樱,眸子流盼,泛着微微水光,眼角处染了一抹淡粉,随着灵动的眉眼延伸至发鬓之内。
而他则是藏在阴暗角落中,披着神圣的佛经,试图靠近她,所谓圣人,并非圣人。
“殿下,请用膳。”
他将那碗面递给青凝,赵稚柔眉眼微动,敛了目光,淡淡道:“以后别做这些无用之事。”
今日是除夕,她不愿闹得太僵,也不想让自己陷入情绪的漩涡。
晏周低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赵稚柔听着门口的动静,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筷子面,继而道:“零嘴可都备好了?”
“按着您的吩咐,肉干和点心都用牛皮纸包好了,乳茶也已经装好,都就放在了改装后的汤婆子中。”
言罢,青岚捧着一个比普通手炉还要大一些的汤婆子走了进来。
“殿下,您的主意可真有用,这看着就像是一个可以保温的铜壶,不仅能暖手还能保温。”
赵稚柔微微一笑,有了这东西,何愁祈福宫宴难熬呢,毕竟整个上午,吃的几乎都是冷食,“太子兄长和表哥的都备好了吧?”
“都收拾好了,只是……”青岚顿了顿,面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赵稚柔涂着口脂,漫不经心问道。
“方才家主看到了,陶红那丫鬟嘴快说了是您给太子和许公子备的,家主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赵稚柔指尖微顿,将口脂放入袖带中,看着桌上的那碗面汤,沉吟了片刻,“走吧。”
这些东西,她不是没准备过,去年的除夕,他说过不要。
——
“主子,顾大人说都安排好了,今日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东冲撞上来。”赤峰低声说道。
“嗯……”晏周修长的指尖拂起车窗帘子,朝着门口看去,便见得少女身披大氅走来,不知正在和身旁的侍女说什么,眉眼弯弯,笑的真切。
他许久不曾见她对自己这样笑过了,不知这辈子是否还有可能呢?
赵稚柔察觉到好似有一道目光,抬眼环顾周围,并无异样,扶着青凝的手上了马车,便对上晏周的目光,平静温和,君子如玉,同那日简直判若两人。
“殿下可用了膳?”晏周倒了杯热茶,放在少女身侧的矮几上。
赵稚柔如今拿捏不准晏周的态度,总觉得变化多端,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一般,她淡淡点头,继而便转过头去,闭眼假寐。
“这几日天冷,我着人备了火笼放在外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