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大多很冷漠，事不干己不开口，周聿安却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从不吝啬散发善意的人。
晏宁有时候会想，这也是为什么沈濯谁的面子都不卖，唯独和他当了很多年好友的原因。
哈士奇笨，但是真诚的可爱。
电梯门再次关闭。
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刚吵过一架的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周聿安这个活宝蹭到晏宁旁边，用惊喜的语调说：“阿宁！好久不见啊！”
“嗯。”晏宁囫囵点点头，“好久不见了。”
自从三年前她离港回京，就没再见过了。
旧友重逢，没想到是这样不适合叙旧的场面。
“濯仔，濯仔，”周聿安觉得这是个天载难逢的好机会，都不用花钱撤热搜了，只要动动嘴就能消除误会，他不停地戳沈濯，“你说句话啊！”
沈濯说：“脑子不好就去治。”
他说完，余光瞥到晏宁垂着眸看电梯里的地毯。
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是因为看到他和陆嘉佳的那条热搜吗？
“我……”沈濯嘴唇动了动。
面子没有里子重要，他这么劝自己。
同一刻，萧知许对晏宁说：“楚浔让我们先过去，他一会儿来找我们。”
晏宁：“好。”
周聿安双目放光盯着沈濯：“你怎么样？”
晏宁闻言也抬头看他。
沈濯面无表情：“我建议周叔趁着年轻再生一个。”
第22章 第22章
香港尖沙咀广东道店铺林立，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被称为奢侈品一条街，是购物的好去处。狭窄逼仄的街道与两旁绵延的高楼构成都市森林，巨幅海报和3D广告流光溢彩，各色巴士川流不息，随着绿灯亮起，人潮涌向对岸，滚滚红尘，纸醉金迷。
Brighten的橱窗已经挂上圣诞装饰，用了今年主打的蝴蝶结元素，门前摆着一棵富丽堂皇的金色圣诞树，金箔做成的装饰物在风中翻飞，已经成为最新的热门游客打卡地。
对面商场的巨幅屏幕上正是晏宁今年为Brighten拍摄的一支成衣广告，广告下方有一行小字，写着她的title——global ambassador，全球品牌大使。
寸土寸金商圈的超大地广，萧知许对品牌方给的待遇非常满意，进店刷了两个包。
晏宁兴致不高，坐在一旁等她，拿出手机来看。
网友的热情本就很容易被点燃，晏宁手滑的举动更无异于在天然气泄漏的时候点明火，全网沸腾，几乎打开任何一个社交媒体软件都能看到有关报道。
晏宁攥了攥手机，在十二月冷气十足的店里，手心居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至今陆嘉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媒体称联系不上她的经纪人。
沈濯也没有。
沈濯以往回应这些不着边际的绯闻非常快，那年圣诞他在维港放了三万枚烟花，大手笔到轰动全港，香港的那些娱乐小报纷纷猜测故事的女主角是谁，有一阵子追着他拍，连擦肩而过的女同学都要被拿出来揣度一番。
晏宁那时回了北京，因此躲过一劫，只听说他连出行都成了困扰，有一次被狗仔追到酒店门口，拍到他上海来的一位表哥进了他的房间，造谣他是同性恋。沈二少从未这样狼狈过，实在忍不了，律师函雪花似地往报社里飞，他委托的那家律所因此狠狠赚了一大笔钱。
这次为什么不回应？让公司发一则声明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晏宁一开始以为这只是狗仔乱写，现在心里却有些没底。不可否认，一千天很长，长到她不知道沈濯这几年有没有交女友，长到她不知道沈濯现在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换句话说，她对现在的沈濯一无所知。
晏宁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位于三楼的VIP接待室有一扇窗户，正对着对面楼上她的地广，sa特意把窗帘拉开，供她观赏，异常明异的阳光照上去，海报上的面孔静默的像一尊雕塑。
晏宁用局外人的目光审视着。
很漂亮的一张面孔，似乎天生就应该在镜头下。
她是唯一一个拿到Brighten的global ambassador这个title的华人女星，Brighten给她的待遇很好，高定随便穿，高珠随便戴，杂志推封，全球地广，以及和那个在时尚界素来眼光挑剔的主设计师老头一起坐在巴黎秀场第一排看秀。
这三年汲汲营营，一直在为这些东西奔走。
不知为何，这一刻高兴不起来。
晏宁莫名地想起来，对面这家商场是沈家旗下的物业。始建于1970年代的购物中心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每一块温润的米色瓷砖上都闪耀着岁月与金钱的光辉，与那块广告牌一起压进她眼底。离街道太近的建筑给人压迫感十足，与之相比人渺小的如同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