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化个妆,上镜好看。”晏宁捧着脸,紧张兮兮地问,“化的很丑吗?”
于年笑笑:“不丑,就是不如不化。这活还是让Kathy姐来吧。”
晏宁看了眼手机:“来不及了。”
已经三点多了,民政局五点就下班,等Kathy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于年说,“那我试试?”
沈濯回家时,主卧的门开着,走到衣帽间门口,隐约听见晏宁在和于年说话。
“这件?”她拿着几件衣服在身上比划,“还是这件?”
于年往嘴里扔巧克力球:“白衬衫太普通了吧?还是穿裙子好看!不过姐你长的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啦!”
“可是我看他们说……穿情侣装比较好。沈濯没有情侣装,只有白衬衫。”
沈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静静的笑,她以前从不在乎这些,连走红毯都是有什么穿什么,私底下别说研究穿搭了,品牌方能承包的就交给造型师,不能承包的时候,就一个标准——舒适最重要。
沈濯眯着眼打量她,还化妆了,淡妆,温婉柔和的眉型,一点浅色的口红,提气色。
大概是笑的太放肆,被发现了,一把拽进去,迎面被塞了好几件衣服。
他差点被衣服淹了,眼前全是白的红的布料,听见晏宁问:“哪件好看?”
沈濯挑出件衬衫:“这件挺好的,大冬天的,穿裙子不嫌冷啊?”
晏宁说:“太普通了。”
“你听过那句话吗?时尚的完成度主要靠脸。”沈濯歪着头看她,忽然“啧”了一声,“今天有点不一样啊,阿囡?”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仿佛有层冒粉红泡泡的结界,核弹都穿不透,于年简直没眼看,功成身退,抱着她的一大盒巧克力溜了,留他们俩在那谈情说爱,临走之前还好心地提醒了句——“别忘了时间啊!”
最后他们俩还是穿了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羊绒大衣,都是经典款式,一眼看过去,真跟情侣装似的。
到民政局门口,四点半。
这个点人不多了,不用排队,晏宁牵着沈濯的手走进办事大厅,忽然感到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结婚呢。
说结就结了,好突然。走到这了晏宁才想起来,他们连老黄历都没看。
晏宁拖着步子,越走越慢。
要不要现在看一眼?
沈濯攥紧她的手,说:“现在想反悔可不行了啊!我喜糖都发下去了。”
晏宁说:“没看黄历。”
沈濯莞尔,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他一样紧张,虽然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但心里就是飘忽忽的。他人生中没有哪个时刻比今天更重要,所以这样的心境也没有经验可循。
所以他强迫症似的,平时上亿的合同文件都懒得看第二遍的人,今天一路上一遍遍地检查材料,生怕哪一样漏了没带。
似乎心潮起伏,比那时被埋在废墟下还要激烈。他们即将成为合法夫妻了。“合法夫妻”,沈濯一想到这四个字,嘴都要笑裂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晏宁叹气:“我可能是被萧知许传染了。”
“我找人算过了,今天这个日子正好。”沈濯轻声承认自己的腐朽。
他从不信这些,却在决定登记结婚前,鬼使神差地找人求了谶语,算了日期。他知道这些人都爱说吉祥话,可他一掷千金,就是想听吉祥话。
听他们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听他们能白头偕老生死与共。
晏宁点点头,说:“好。”
只要和他在一起,哪天都好。
交了材料,工作人员让他们去二楼等待叫号,快下班的点,不用等待,上了二楼就听见他们的号码,然后就是签材料,按手印,拿到那两个红本本的时候,随之而来是工作人员的一句“新婚快乐”,晏宁方有种如梦初醒之感——她真的结婚了。
和沈濯结婚了。
晏宁揉揉脸,眼底泛起一层雾气,鼻头也酸,有点想哭。
十八岁,看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上是心心念念的大学时,大概也是这样的反应。
沈濯一手搂着她,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喜糖分给工作人员,又多收获了两句新婚祝福。
他听的高兴,出了民政局,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天气晴朗,冬天难得有这样好的阳光,晏宁抬眸望了一眼太阳,被晒的暖洋洋的。她手心里攥着沈濯的那本结婚证,边角已经沾上了汗水。
“是合法夫妻了?”她好像还没回过神。
“对。”沈濯在大街上吻她,轻声回应,“是合法夫妻了。”
晏宁舒服地眯眯眼,傻乎乎地重复:“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