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渡港(131)

晏宁刚迈进沈濯家门,墩墩就像火车头一样扑了过来,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兴冲冲地在她脚边跑了几圈。才几天不见,他就已经敦实了很多,毛发油光水亮,汪汪的叫声慷锵有力。

晏宁想把他抱起来,他却又蹿了出去,小短腿够不着,蹦哒着一步一个台阶,一路带着她上到二楼主卧。

主卧的门开着一条小缝,墩墩努力地用脑袋把门顶开,就趴在门外不动了。

真是很聪明的小狗。

卧室里只开一盏落地灯,沈濯盖着条小毛毯倚在床头,手上还拿着本书,见晏宁来,便把书反扣在膝盖上,笑道:“来了?”

昏黄灯光落在他脸上,给长而密的睫毛染上一层滤镜,垂下的眼睫下,笑意自然地流出。

晏宁拎着袋药,在离床边三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细细地看他。

面色红润,说话都不带喘的,哪里有一点病气。

晏宁盯着他看了几秒,心里一股无名火。

她气极了,把药往床边矮柜上一扔,恶狠狠地骂:“骗子!大骗子!你又诓我的!”

她还没来得及走,沈濯已经先她一步,攥住她手腕,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真感冒了。”沈濯另一只手翻看她带来的药,说,“不信你问阿姨,我跟你说了,小感冒而已,我也没叫你来不是?”

说得好像她自己非要过来一样。

晏宁狐疑地抬眼瞧他,眸中泛着冷光:“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一句话恨不得咳嗽三分钟,这会好了?”

“咳,咳咳……”

“别装了。”晏宁挣开他,揉了揉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没好气地说,“这么爱演,出道拍电影得了!”

她鼻孔呼哧呼哧地往外喷气,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沈濯这个大骗子。

“没演,真的。”沈濯牵着她的手放在额头上,“不信你摸摸。”

晏宁不信,胡乱摸了下,当场愣住了。

还真有点烫,她不可置信地又摸了摸他耳后,那块皮肤温热,明显比正常体温高一些。

晏宁皱起眉:“你发烧了?量体温了吗?”

“量了,低烧。”沈濯从袋子里翻出一盒感冒药,问她,“吃这个行吗?”

晏宁久病成医,瞥了一眼,说行,他就要起身去倒水,晏宁连忙按住他肩膀说:“你躺着吧,我去。”

沈濯只想把晏宁照顾得好好的,没想过让她照顾自己,但偶尔被照顾一次,确实挺爽的。晏宁倒了温水给他,看他吃完药,又拿出两盒退烧药。

“晚上如果烧起来了,38度5以上,吃这个,38度5以下,吃这个,都是吃一片就行,不要多吃。”

沈濯只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也不知道听没听,她扭过脸盯回去:“听见了吗?”

“听见了,发烧要吃药。”沈濯把药收回袋子,一股脑堆进矮柜抽屉里,说,“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你别再生气,我的病就好了。”

晏宁大概被他这个强盗逻辑震惊到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无语良久,才说:“这都哪跟哪啊?”

沈濯眼都不眨,满嘴跑火车:“医生说了,我这病是上火上的,不信你瞧瞧,我这牙龈都肿了。”

晏宁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沈濯见她没有要转身就走的迹象,得寸进尺地说:“别生气了呗?”

晏宁还是不说话,站起来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就看他能不要脸到哪种程度。

沈濯问:“不然我给你表演个负荆请罪?”

晏宁不信他真能做出来,扬了扬下巴:“请。”

下一秒,沈濯很利落地单膝跪下了。

晏宁没想到他一点都没犹豫,就那么跪下了,不觉得丢面子,望着她的神色十分真挚,单膝点地,姿势十分优雅。

落地灯在他脸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沈濯其实是郑婉秋在庙里求子求来的,算得上老来得子,沈诚明很高兴,往庙里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沈家年年都去上香。

晏宁跟他去过一次,他散漫惯了,上香时也是那幅懒懒散散的样子,顶多弯一弯腰,从不在佛前屈膝。

此刻他跪在晏宁面前,比在佛前更真诚。

他对他的神明下跪,甘愿在爱人面前俯首称臣。

晏宁怔愣在原地,被沈濯牵住手。他嘴上说是负荆请罪,却是求婚的姿势,指尖在她无名指上细细摩挲,声线蛊人:“晏老师,你看这样行吗?”

月光照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晏宁还没回过神,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喉中滚出了句:“行。”

沈濯凝望着她,缓缓起身,略一用力,晏宁没反应过来,一着不慎,与他双双跌进床里。

动作间那本书被压在身下,硌得慌,晏宁反手抽出来,借着落地灯的光看封面,很经典的一本著作——《资本论》。

上一篇:还璧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