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里有个妇科游医,才想来试试。
时暮在妇产科工作,流产手术是无法避免的一个话题。
和迎接新生命不一样,这是亲手毁灭一条新生命。
那些已经成形的大孕周的胎儿,要流产只能用钳子夹成骨肉碎片,一段段拿出来,拼凑确认完整后,装进黄色的医疗垃圾袋中……
这种感觉是没做过这份工作的人,难以想象的。
有些胎儿是因为存在畸形等病理因素。而有些,费尽心思拿到各种证明把胎儿打掉,只是单纯地因为它不被爱而已。
时暮告诉姑娘,“你想好我就给你开药,不要去尝试暴力堕胎,那样对你的伤害会很大。”
姑娘低下头,思绪一时有些纷乱。
她和他从小相识,儿时两小无猜,长大情投意合。
她满心欢喜地等他上门提亲,以为自此可以相守终生,白头偕老。
可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开,牵住了别的姑娘的手。
原来,再动听的山盟海誓,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地悲伤和肚子里的孩子。
姑娘低头,又默默思索了许久,才极其缓慢地点头,“时大夫,我想好了。”
心中不管有多痛,自己还年轻,总要往前走。
姑娘的孕周还小,可以采用药物的方式进行流产。
时暮给她开了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
这两种目前公认的,堕胎效果最好的联用药物,流产成功率95%以上。
其实,现代的流产方式,不管是药物,还是负压吸引、钳刮术,即便已经不像古代那么暴力,依旧会对子宫内膜造成损伤,永久性地影响身体。
交待完用法后,时暮又着重强调,“服下药,把那个小生命从身体中剥离会很痛苦,会犹如来月事一样,腹痛流血,同时伴有恶心、呕吐等一系列副作用,你要好好休息,如果出血严重,务必及时来找我。”
姑娘双手握着药瓶,黯然点头,“好。”
付过诊金,站起身正想转身离开,又听到身后的哥儿大夫开口:“努力向前走就好。”
姑娘背对着点了点头,大步走远了。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努力向前走。
就像自己,来到这个和以前不同的新世界,要做的就是努力向前,为自己,为江小兰,还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可时暮没想到,需要帮助的人竟是自己?
当天晚上回到家,和江小兰吃过饭,刚上床,便感觉很不妙。
自从上次连续三天发热后,时暮就没有在意过那件事。
没想到臭毛病卷土重来。
而且,一来又是三天。
前两天还能忍一忍,到第三天的时候,时暮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难受死了。
不管怎么查血,怎么做CT,都查不出任何问题。
浑身发热,还伴随着皮肤上的刺痛,到最后,时暮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
这种事对于单身男人再正常不过,以前在现代,一个硬盘,一包纸巾,就可以尽情享受。
现在虽然没有硬盘,但咱脑子里存货多。
时暮怎么也没想到,认真回忆了几部以前很喜欢的片,细节满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越来越难受。
倒是不小心,自脑海中掠过一张熟悉面容时,脊柱忽地酥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来了。
什么鬼?
时暮头皮发麻。
但现在人都快爆炸了,还顾得了那么多?
自暴自弃的念头一起,脑海中,那夜种种,到上次在春时楼触碰掌心的温度,在一瞬间如同开闸的洪流般席卷而来。
凤眼修长,眼下缀淡红小痣,唇畔带着的笑意也不知是愉悦还是玩味。
时暮脑子里都是这张脸,把自己躬成一只虾米,蜷在被子里,咬住被角,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免得惊动江小兰。
许久之后,那股难耐的燥热终于得到纾解。
安静仰躺在床上,瞪着屋顶贤者时间。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他妈的居然yy着一个男人打飞机?
这合理么?
平时要出诊,时暮都会早起。
第二天却一直睡到江小兰来喊,才费劲地撑开眼。
江小兰看他脸色不是很好,坐在床边关心地问:“小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时暮把手指插进长发里,胡乱拨了拨,语气浓浓地烦闷,“娘,没有不舒服,就是昨晚没睡好。”
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地给人看诊,养活自己,为自己买药,江小兰其实很心疼,“那今天就不要出诊了,娘给你做好吃的。”
少年扬起唇角,“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江小兰正要走又被他拉住手,“娘,我有点事想问你。”
时暮一向觉得,长辈的经验是种很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