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指尖,姚秀楠也极目远眺,这才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多亏你了,事不宜迟,那我们赶快去吧。”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一路上姚秀楠都总是心不在焉,走错路都是小事,有两次竟然双眼一黑,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要不是秦挚打起精神守她的旁边,估计都很难这么快赶回耀州。
路上姚秀楠又发了两次烧,其中一次在医馆昏迷了四天,却又在医官都束手无策之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策马飞驰,心照不宣地将担忧藏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关照着彼此。
穿过几条偏僻的小巷,刺史府的大门便伫立在两人面前。
“嘘,等下”,两人把马绑在柱上后,姚秀楠急匆匆地想要往里进,却被身旁的秦挚一把拉住。
大路上不知何时驶过一辆金顶的马车,此刻正稳稳停在刺史府门口,随行的内监先行下马,随后一双暗金黑纹靴从车内伸出,踩着内监弯下的脊背也下了马。
“中书令张大人到!”
直到背部一松,从车上悠然而出的大人掸了掸衣袖,轻咳了一声,那位内监才松了口气,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糟了,他怎么来了?”
即使只能看到那人的小半张脸,姚秀楠还是被那做派厌恶得皱起了眉,一旁的秦挚显然并不清楚缘由,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疑惑。
“莫非是冲着你来的?”
“说不准,但看架势应该不是,毕竟想要真的抓住我的话,那边应该不会放心派这么个草包来。”
说话的空间,那位衣着华贵的张大人也偏过了头,看到那张雄雌莫辨的精致面容,秦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原本以为薛清安长得就过于精致了,俊秀有余但就像一尊精致的雕像,总是少了一点烟火气。
但见到这张脸他才知道,平日里大家果然还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那群泥里摸爬滚打的汉子见到这般人物,估计都得当成仙人下凡了。
“别的不说,这家伙确实有一副能被称为狐媚惑主的皮相,不过若是你见到他玩弄人命的手段后,估计会对现在的惊艳追悔莫及。”
听到姚秀楠的话,秦挚也赶忙收回了视线,听她的描述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都说知人知面难知心,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反正在我们这边人的观念里,长成这样又如此跋扈的,大多都会是仗势欺人的小白脸。”
“你没猜错,不过这家伙应该算是个大白脸,从未入过学堂,却被女皇陛下亲自封为的中书令,任谁都得夸一句软饭软吃的人才。”
看着几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秦挚有些担忧地看着姚秀楠。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等他们走了再去送信?”
所说大概率断定了张临芝不知冲着自己来的,但毕竟还是与他打过照面,很难保证对方不会像她一样把人认出。
犹豫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走过一个不羁的人影,光是那外带的官帽就不难认出,这人只会是新上任的马县令。
“马祥……”
看到马祥的脸,姚秀楠像遇到救星一样伸出了手,一边小声喊,一边上上下下地挥着手。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样喊了两三声,马祥终于停下了脚步,向着二人的方向试探性地走过几步。
“这不是姚……?”
姚秀楠也顾不上叙旧,赶忙从怀里取出那封密信,小心翼翼地放到马祥手里。
“烦请马参军将此密信亲手交由薛刺史,事关家父安危以及耀州军情,还请您务必小心。”
这时候马祥才注意到停在门口的那辆马车,神色一紧,将那封密信藏在了胸口。
“姚姑娘放心,信我一定送到,事不宜迟,你们先行离开,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姚秀楠和秦挚都郑重行了一礼,“那就有劳马参军了,我们会先去南巷秋月的瓷行,届时你来此处寻我们便好。”
马祥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的马车,“一路上尽量避开大路,注意安全,那我就先进去了。”
直到马祥的身影被木门遮挡,两人这才移开了视线,尽量小心地不发出声音,骑上马朝着不远处山间小路飞奔而去。
……
因着账房定了亲事,又赶上薛夫人生辰,老周今日一头扎进了厨房,中午的时候一下子端上了九道硬菜。
除了松茸鸡汤以外,还有红枣金钱酥等甜点,刚一端上桌,就引发了众人的连连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