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将玉璧轻轻放到她的手中,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就因为是家传之物,所以你才更要收下,一家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讲究,这就是我作为母亲的一点心意。”
见实在拗不过,何秋月便小心地将玉璧收好,“那秋月就在此多谢娘了。”
“哎呦,千看万看还是看漏了,那边的窗棂上怎么只贴了一半的窗花,赶紧,重新贴上一幅完整的!”
门外又响起了陌桃高昂的声音,语气间还洋溢着喜悦的焦急。
何秋月和薛夫人相视一笑,薛夫人起身搭住她的手,“成,那咱也出去帮帮忙,大喜的日子可把陌桃给忙活坏了。”
屋里屋外,大事小事,一旦真正操办起来就会发现那样都不轻松。
就这样又忙活了几个时辰,直到日头越来越烈,又逐渐变得不那么刺眼,甚至越来越微弱,一切才终于落了定。
身穿喜服,胸带红绸的何家阿兄也走到了门口,在几个伙计的陪同下,跨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地走出了何家大门,往一街之隔的洛家迎亲去了。
后面迎亲的队伍吹拉弹唱,喜□□着浓浓的欢乐氛围,平日里的街坊邻居因着交好,都拖家带口过来捧场,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当然,人群中还有一些生面孔,其中不乏有北疆的夷族,也站在外围笑着看他们迎亲。
从前的风波过去,现在耀州实行交好的政策,两地百姓不仅可以平等通商,北疆那边还经常派使者来学习这边先进的种田和制瓷经验。
制瓷自不必说,种田这方面也有几位老伯牵头,虽说起初人们还会对这些北疆人怀有戒心,但随着日益的交往,见他们虚心学习并无恶意,也都放下了心。
而这其中很多都是经常来这边卖瓷的老主顾,何秋月在后面面含笑意,一边道谢,一边听着他们的贺喜词,往他们手上塞金箔和喜糖。
走了一路,便送了一路,刚开始何秋月还会刻意有针对性地说两句,到后来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机械式地重复既往的步骤。
何家阿兄人已经进了洛家大门,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间到蒙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被他抱了出来,在一片欢呼声中,稳稳地坐在了喜轿里。
“何秋月,恭喜。”
眼见喜轿的帘子盖下,身畔突然响起了男子低沉的声音,何秋月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随即就熟练地往过递金箔和喜糖。
“感谢捧场,同喜同喜……”
话和递出的东西都停在半空,对面完颜诚没有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笑着朝她眨了眨眼。
“怎么样,要是他再不回来,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第63章 最终章执手相伴
握在手腕的手指骨节修长, 分明只是虚虚握着,何秋月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索性周围的注意力都被喜轿那边吸引,一时也没人注意这边的情景。
完颜诚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永远不达眼底的笑是当真生性凉薄, 还是用来掩盖认真的自我保护。
太过认真很多时候并不会得偿所愿,所以他宁愿漫不经心, 这样还可以在最后洒脱一笑,了却拂身去。
果然, 即使敏锐如何秋月,也从来只看到了他肆意冷漠的伪装, 永远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或许她有所察觉, 但也许是不愿相信,也不愿穿过那冷硬的外壳,去探察
那颗越发温暖柔软的内心。
说到底,大概是他来晚了一步, 这个距离从开始便一直都在, 未来与她并肩而立的,定然会是那个人。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回来了, 以后也绝不会再离开了。”
还未待何秋月开口, 耳畔突然响起了男子清朗的声音, 随后完颜诚只觉右手一空, 掌心已是空无一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并未让何秋月有半点惊慌, 因为通过手指的触感,她知道,与她十指相扣的, 是薛清安。
虽然信上说已经启程返回,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浓浓的喜悦。
“呦,回来了”,完颜诚宛然若失地笑了笑,“那成,看来我在这有点碍眼了,就告辞了,不用送了。”
随即他拍了拍袖口,眼光划过何秋月,最后深深与薛清安对视一眼,像是在道别,又似在寻求一个承诺。
“耀州寒冬漫漫,既然遇到了日光,就一定要珍惜。”
“自然”,薛清安轻轻点了点头,“能与日光相伴是我的荣幸,完颜兄日后也要多加保重,北疆日后还要仰仗你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