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还有各种头油、绸丝团、梳子、假髻等物件。
“听说小姐属兔儿,我给您编个天宫仙兔的发髻······”
张妇心思讨巧,提前向叶果打听了小姐的属相,又见小姐发丝易断,便没有编紧辫,而是用硬梗的绸丝掺进去,这样编出来的仙兔髻,才灵巧成型。
她去过很多人家编发,不是所有的年轻小姐都得一头乌黑亮丽的好发,楚王府的二小姐发质算好梳的。
“小姐瞧,这般可行?”
秋娘捏着银镜柄,看着编好的兔儿髻,欢喜地点了点头,张妇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的仙兔髻,她还没编过呢,听说是江南那边流行的款式,挺适合她的气质。
张妇又问她用什么样的珠钗。
二小姐的梳妆台上,摆了不少盒子,里头都是簪子、首饰,有旧有新,都是这些年攒下来的。
小姐的喜欢风格很明显,首饰盒子里都是素色的翠玉珠宝。
但今天是成婚,必不可能用这些绿白调的首饰,二小姐便让张妇自己去盒中挑。
张妇翻了一遍整个盒子,好不容易在最底下,挑出几根粉花步摇插在发髻两端,又寻了带粉色的发冠戴在前头,最后实在是找不出粉色的钗子,便搭了几块白玉花钿压在两鬓。
仙兔发髻配上粉白首饰,显得格外俏生又贵气。
尤其妙在,和沈瑾画的妆相当搭配。
二小姐见她有这般好手艺,又合得上瑾姐儿的妆容,欢喜得很,当场赏了她半吊子铜钱,还问她愿不愿意留在院里,以后都给她编发。
若是方便,也可以跟着一起去都城,做她的陪嫁。
张妇哪有不愿意的理儿,高兴得嘴角都笑开了,当即就应下。
给谁编发不是编呢,要知道这可是楚王府,皇亲国戚呐!
而且这二小姐还要嫁往都城去,以后她就跟着去见识见识那富贵繁华地儿喽!
张妇喜得立刻跪下来行大礼。
恰巧,此时沈瑾的妆也画完了。
桃红春风拂面,眉间更比花娇。
二小姐的新婚妆,完美搞定,不负我的手艺啊。
沈瑾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她的后背衣裳都已经被打湿了,不为啥,就是累的。
时间赶,又要画出最好的妆容,本就全神贯注、极耗精力,还要配合编发的张妇。
两个人围绕在小姐身旁,就这么点地儿,免不得磕磕碰碰。
沈瑾这人大度,没有挤兑张妇,而是把大块地方都留给张妇发挥,自己见缝插针地画两笔。
从外头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瑾在跳探戈呢。
前进一步,画一笔,退两步,再画一笔,左转一圈,画一笔,右滑一半,画一笔,挑高伸手,画一下,往低弯腰,画一笔······
累得沈瑾,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总算是完成了。
二小姐也不是瞎子,知道沈瑾很辛苦,开口说道:“瑾姐儿,你辛苦了,画得很好,我喜欢,你快快回去换身衣裳,别冻着了。”
二小姐还记得沈瑾的身子易感染风寒。
沈瑾听了,心里暖暖的,简单行了礼,便抱起箱子,离开正厢房。
因着沈瑾也算是二小姐院里的老人了,张妇是完全新来的,二小姐便托沈瑾带领张妇去她的房里。
张妇是个明事理的,晓得刚才沈瑾给她腾了地,她才有表现的机会。
“多谢瑾妹妹,我甚是感激,今日瑾妹妹忙,改日我请你吃馆子。”
张妇刚出正厢房的门,便一脸庆幸地谢谢沈瑾,还说以后沈瑾的头发都由她编。
送走了张妇,沈瑾赶紧往房里回。
刚才一阵风吹来,后背打湿的衣裳,凉得很,她都打了个哆嗦。
虽然这具身体已经被她养回来许多,但毕竟十年的病根,可不能乱造。
开春还不太暖和,再凉下去,十有八九得感冒。
就古代这医疗条件,风寒基本难救。
快步走在抄手游廊里,路过院子,还看见叶果在那指挥婆子搬包裹行李,叶果急得也满头大汗,嗓子比刚才更嘶哑。
沈瑾摇摇头,想着叶果真的挺辛苦,自己赶紧回去洗漱换衣服,好来接手指挥,让叶果回去休息会。
叶果起得比她还早,甚至可能压根就没睡。
二小姐院里就属叶果威望最高,然后便是沈瑾。沈瑾来了二小姐院里这些时日,逐渐混成了院里另一个核心。其他的丫鬟婆子,都知道,有事儿找不到叶果就听沈瑾的。
她若不去接替叶果,今天过后,叶果怕是得生病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