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画妆的手,纤细白嫩,没有老茧,不像是干粗活的农家丫头,倒像是娇养的小姐。
今天穿的也挺打眼的,鹅黄色的纱裙配上绣花的绸子衣裳,很显身段,外面简单披了一件遮风的厚衣服。
大夫人随着楚王的话,看了一眼秀秀,就恶心地撇开头,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
画妆就好好比赛,妖妖娆娆的,像什么样子。东一笔西一笔的,眼睛一直朝楚王看,恐怕不是为参赛而来,是为了爬床当小妾吧。
看看看,叫你看,眼珠子抽抽了,不想要了是吧?
王氏左边坐着色欲熏心,猥琐眯眯眼看丫鬟的楚王,前面站着扭腰眨眼勾引主子的秀秀,实在是恶心地不想睁眼瞧。
头疼地按着额头。
倒不是王氏嫉妒,不愿意楚王睡丫鬟。而是不想花钱。
要不然府里那么多通房小妾、府外那么多外室妓子,是怎么来的呢?
只不过楚王没本事,王府里一年比一年落魄,几乎没什么进项,就靠着祖上留下来的老本,以及皇帝每年给的宗室荣养银子过活。
但王府的开销却花钱如流水,楚王能过得这么潇洒,就是因为娶了王氏这么个出身海商大贾的妻室,带来了令人眼红的巨额嫁妆。
王府里的每一次奢侈享受,都是花的王氏嫁妆。
养那些妾室妓子,当然也同样包括在内。
大夫人王氏早就对楚王没了感情,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海商王家打着算盘,用王爷岳家的名头狐假虎威。
不过,再怎么没感情,也心疼自己的嫁妆啊。
一想到,比赛结束后,又要多养一个贱蹄子,就头疼。
更何况,这是给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举办的选拔,算得上是自己的主场,不好好画妆,反而在此时挑逗勾引楚王,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丫鬟,不能留!
王氏的脸十分阴沉,端着的茶盏重重地甩在桌上。
招了招手,示意身旁的刘奶妈俯身。
“待会儿叫个人牙子过来,把那妖妖娆娆的庄子丫头发卖了,再把庄子管事换人!”
“是,主子。”
刘奶妈同情地看了一眼秀秀,挺漂亮的一丫头,咋就不懂事呢。
楚王没注意,还沉迷看年轻丫鬟,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大夫人不至于因此生气,只不过兴致一下子落了。
“那外头来的妆娘,擅长什么?”
大姑娘春娘,注意到看台中央冷凝的氛围,她晓得王氏很偏宠自己,自然也很心疼王氏,不愿意看着自己娘丢面子,便赶紧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据说这位七姑姑画得一手好妆,极其擅长东海和都城流行的正妆。前些日子进府测验时,她画的妆,我们都看过,端庄又不失风雅,漂亮又还合规矩,极其大气,主子看了都夸。”
刘奶妈赶紧上前回话道。
“······最边上那个小丫鬟呢,看着很眼生啊?她擅长什么?”
春娘指了指站在台子最边上的小巧。
“那是二姑娘院子里的小丫鬟,听说会点画妆手艺。”刘奶妈答道。
一听是‘死木头’二妹妹院里的,春娘立刻翻了个白眼,看都懒得看一眼小巧,嫌弃碍事。
她们五个人,差不多都互相知晓对方的水平。脂奴有宋娘子帮忙打听安排,沈瑾也有自己的渠道,金嬷嬷为了三两银子,使了不少力气打听这些事,叶果也帮了一点忙。
小巧隔着其他三个人望向沈瑾,只见这个叫瑾姐儿的正在几盒面脂里挑挑拣拣,正妆一笔都没开始动,她瞬间就起了蔑视之心。
她也打听过,脂奴手艺高,有宋娘子亲自传授,庄子来的秀秀也名声在外,她们都有自己擅长的妆容。
唯独这个瑾姐儿是又笨又慢,学个简单的圆点眉都学不好。
她傲气地一转头,嘁了一声,压根不把沈瑾放在心上。
就这,还想取代我,进小姐院子?呵!
沈瑾摆好妆品刷子、选好面脂后,便走到试妆的婆子面前,准备开始画妆。
没错,梳妆选拔的模特都是王府里的婆子们。
所谓梳妆选拔,就是要梳妆嘛,当然要给真人画妆啦,要不然怎么体现手艺效果。
不过,毕竟是考试,暂且还不知道她们的真实水平,直接就给主子们画妆,若是把脸画坏了,可怎么办?
况且,哪有主子亲自下场当模特的,当然得下人们先试了毒,挑出好的来,才能供主子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