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我刚听到一个大消息,瑾姐儿画妆技术非常好,大家都传她比脂奴姐姐还要厉害呢。”
洒扫丫鬟靠过去,贴着耳朵小声泼污水。
“谁说的!”
宋娘子听了,神色一肃,立马看向洒扫丫鬟,追问道。
虽然这很有可能只是谣言,但现在是比赛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任何岔子,这瑾姐儿向来机灵,却每次画妆都慢一步,她早就有点怀疑了。
“是她娘金嬷嬷亲口说的,吃酒的婆子们都可以作证,好几个呢。还说她喜欢攀高枝,怕是要争大姑娘的陪嫁呢!”
洒扫丫鬟早就看沈瑾不顺眼,但沈瑾平时处事谨慎,从不露话柄,她抓不住小辫子,如今好不容易让她逮着了,可不得好好发泄心中嫉妒?
添油加醋、专挑敏感的部分夸张地说,三下两除二,就往沈瑾身上盖了两口黑锅。
宋娘子有点动摇了。
这个洒扫丫鬟不可信,她是知道的,从来偷奸耍滑,没有几回真诚。
但瑾姐儿也有点可疑,明天就要考试了,她却一点不着急。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趁机私底下去讨好大姑娘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当初她们说好了的,瑾姐儿不跟脂奴抢大姑娘的陪房。
瑾姐儿不像会毁约的人啊。
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找准,万一她真的起了心思······
宋娘子纠结得眉毛都拧成一圈。
“娘子,紧要关头,可不能翻了船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洒扫丫鬟确实很会读空气,一下子就看出了宋娘子的犹豫,为了把瑾姐儿赶走,她又上前补了一刀。
这话确实说进了宋娘子的心坎里。
没有人可以跟脂奴抢。她女儿必须去都城享福!
不知不觉间,宋娘子看沈瑾的眼神越来越黑沉,脸也耷拉下来。
寂静的沉默过后,宋娘子开口:
“瑾姐儿,明天选拔,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洒扫丫鬟在背后满脸小人得志,高兴嫉妒得意仇恨,种种情绪扭曲在一起,显得她的脸已不成形状。
“什么?”
沈瑾刚才正在专心地打磨花香脂粉,这种胭脂太稀有了,在外面还真摸不到,只有给大夫人画妆的梳妆房里能找到几盒。
二小姐将来是要嫁到都城去的,肯定来往的都是高门大户的贵女,画正妆宴客时当然得用好品质的脂粉。
她得提前熟悉熟悉,为以后做准备。
目前她能接触到的最高品质妆品就只有梳妆房的花香脂粉了。
沈瑾今日早上本以为象征性点个卯就得走,但没曾想,临离开前,宋娘子叫住了她。
“瑾姐儿,今天最后一天了,你留在这里多练习练习吧,明天比赛好好表现给主子们看。”
宋娘子的语气比较柔和,这是她近段日子里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沈瑾听了,没忍住,脸上稍微露了点惊讶。
但转念一想,很清楚,很容易就明白了宋娘子的用意。
无非是,反正最后一天了,学也学不了多少,不怕她超过脂奴。再者,可能也存了拉拢人心的意图,用虚假的关心来收买瑾姐儿,确保她不会跟脂奴争。
无论哪种,宋娘子都算不到她沈瑾的真实来路。
所以,这算盘打不到她身上。
刚好,她还缺点花香脂粉的熟练度,趁着机会,先连再说。
谢谢宋娘子的自作聪明,本来沈瑾还在想去哪里捞点上等品质的花香胭脂练练手,现在就有人递了台阶。
沈瑾连忙收住脸上的表情,顺着话应道:
“好的,谢谢宋娘子。”同时,伸手帮着取下宋娘子身上披着的后披风,挂在旁边衣架子上,又拿着竹篱刷子,扫掉宋娘子头上没弄干净的枯叶子。
力求看起来乖巧、不惹眼。
能让她多在这里练练花香脂粉。
这一切都被旁边擦花瓶的洒扫丫鬟看在了眼里。她撇了撇嘴,心里很是不屑。
‘真装,早晚有一天,我要揭穿你!’
她很是看不惯沈瑾这种讨好宋娘子的举动,觉得沈瑾就是在抢她的前程。
沈瑾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扫地丫鬟不喜欢自己,毕竟一个人不加掩饰地天天在你面前翻白眼,很难不发现吧。
但沈瑾本性善良,也很大度。就这几天的日子罢了,过后就再也不相干了,何必浪费精力跟她纠缠,便当看不见,随她去了。
沈瑾整理好厚披风后,便快步走向旁边的大柜子,里面一格一格的抽屉里,装的都是精品花香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