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知道,裴清寂所说的,她看似古板无趣的背后……
他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思绪,他不该那么想她。
可秦相宜随后拉起他的手,隐入了人群之外。
贺宴舟感觉双腿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任由她将他拉着走。
走到了裴府后面一个无人的小巷。
这里安静无比,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姑姑,你喝酒了。”
直到那股酒气越凑越近,凑得萦绕上了他的鼻尖,有些惶乱。
一些东西即将要呼之欲出,在他们交织的气息中,在他们的唇边。
那些欲望像一池冰融的春水,一流就流了出来。
在贺宴舟心里,她是观音,不可亵渎。
但他只是个俗人,对她虔诚就好。
秦相宜只需稍稍把下巴往前挪一挪,挪到他们刚好气息交织,却又不相触碰的地步。
她忽然扯起了唇角,她自会渡化他。
贺宴舟双手攀上了她的肩,拉近了最后的那一点距离,两片滚烫的唇相触。
她收回了勾起的唇角,因为她察觉到了他唇的轻颤,还有他从眼眶里滑落的热泪。
宴舟啊。
他的泪烫得她发疼,她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头,再一次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而她微微张开唇,开启了下一步的试探。
她在试探,贺宴舟却在进攻。
在湿湿热热的舌尖相触的一瞬,他们同时滑落的热泪,渗入唇舌之间。
柔软的触感让他和她同时心颤着,月光下,她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他听到她的呼吸绵长而沉重。
他们对彼此的探索都是小心翼翼的,到辗转亲吻之前,试探了许久。
直到唇舌交融,滚烫相贴。
贺宴舟的吻很生涩,但他在很努力地占据主动权。
他紧紧搂着她的肩,喊她:“相宜。”
是他在唇舌里含了许久的名字。
秦相宜挪开唇,头滑落到他的肩上,就那么靠着:“我喝醉了,宴舟。”
她的声音软糯又绵密,极细小地在他耳边说着。
他鼻尖里轻轻嗅着她的酒气,他知道。
他想起刚刚在裴府看到的一切,垂眸看她时,眉头微蹙,眉目间隐约流转出淡淡的忧愁。
这不是该出现在一个二十岁男子脸上的神情,但贺宴舟成熟得很早,长大得也很快。
在被所有人评价为贺家单纯善良的长孙时,他已经默默做了许多事情了,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家。
他知道她今天又是喝醉了,秦相宜真的很爱喝酒,尤其是市井间卖的劣酒。
她瘫倒在他的肩头上,酒劲儿上来之后,浑身都没了力气。
秦相宜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她敲了敲昏涨的脑袋,从床上挣扎起来。
千松进来看她,一早给她煮好了大红袍,早上起来一口灌下去,瞬间神清气爽。
秦相宜隐约记得些昨晚的事,她朝千松问道:“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今天又降温了,千松给秦相宜多拿了一件衣服出来。
“昨晚是贺大人把你扛回来的。”
秦相宜差点被手里的大红袍呛住,又强调了一句:“扛?”
千松点点头:“是啊,你当时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
秦相宜有些懵,她何曾喝酒喝成这样过。
“那,那他呢。”
千松将她的手臂拉起来,一边一边地给她套上衣服:“贺大人把你交到我手上后,就离开了。”
秦相宜靠在床头,思绪乱乱的,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好的坏的,接踵而来。
她唯一记得清楚的,是昨晚的吻。
千松给她穿好衣服,瞥了眼昨晚那把移动了位置的水果刀,什么也没说,她小心伺候着姑娘,现在无论姑娘想做什么,她都不打算提出任何意见。
“姑娘,今日要进宫上值,你抓紧着些。”
早上起床已经费了一番功夫了,秦相宜精神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
在被千松披上最后一层新添的大氅时,秦相宜心情彻底好起来,因为她知道,今天的宫门处,一定又有一个贺宴舟在那里站着。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千松看着她翘起来的唇角,不知不觉面孔也带上了笑容。
“姑娘今后,便都只为了自己而活吧。”
秦相宜看了千松一眼,笑道:“说什么呢。”
千松帮她打理好衣领,秦相宜站在铜镜前看了自己半晌,忽然道:“千松,你去把我前阵子做的那只金雀珍珠步摇拿来,给我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