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坚定起来,顶着朱夫人的目光,到她跟前跪下,言辞恳切:“婆母, 我不知道我母亲挪空了我的嫁妆箱子, 请您相信我, 铃儿既已嫁入朱家,就已经是朱家的人了,任凭您处置。”
秦雨铃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巴结谁呢。
她这一跪, 倒是把朱夫人一腔火气给跪没了。
朱夫人神色复杂地看她,还以为她再怎么也要争辩两句呢。
可眼前的女子,姿态温顺,面容乖觉,一副任她敲打的模样。
“婆母,铃儿自知小门小户出身, 许多规矩都不太懂, 还请婆母调教。”
朱夫人变了脸色, 就她这副模样, 往后必是能成大事的。
“既然如此,你就起来吧, 我也不是当真要生你的气。”
只是对那个戚氏,朱夫人实在无奈得很,生怕她女儿跟她是一个德行。
一嫁进来就搞这么多事儿出来,朱夫人这才不愿意给她好脸色。
秦雨铃跪在地上没起来,她还有事情要说,她难以启齿。
朱遇清已经到朱太保跟前了,支支吾吾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朱太保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凭什么要帮她们呢?”
朱遇清愣住了,往常自己的要求,父亲就没有不同意的呀。
朱太保第一次后悔起没有好好教这个儿子了。
“有些人,有些关系,除了会拖后腿以外,什么作用也没有,朱遇清,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朱遇清愣在当场,往常自己想求父亲的,都是想整谁的,没有想帮谁的。
父亲不同意这件事情,他彻底没了主意,答应了妻子的事情,可怎么办呢。
秦雨铃被朱夫人带着,来了朱太保这里。
朱夫人对秦雨铃道:“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秦雨铃拽着衣摆,顶着朱太保的目光,她看也不敢看一眼,只道:“我母亲家的事情,还请公公不要管。”
朱太保反而将目光正视于她:“为何不管,不过是我朱家一句话的事儿。”
可人家凭什么管呢。
秦雨铃知道这背后的道理。
“舅舅他们咎由自取,铃儿并不在意他们,只是母亲在意罢了,可铃儿已经来了朱家,就是朱家的人了,不该纵容母亲胡乱攀附。”
她咬着牙,恨不得当众宣布要跟母亲断绝关系。
她跟姑姑可不一样,明知母亲不爱自己,只是利用自己,还被那一丝亲情钓着那么久。
她从一开始,就是明确知道自己目标的,母亲对她而言,已是累赘,若母亲不拖累她,她尚可看顾着母亲,可母亲若是开始拖累她了,她一定翻脸不认人。
朱太保眼眸深沉,秦雨铃年纪还小,可眼睛里的野心不小。
朱太保久经官场,如何不懂她的心思。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儿子的这门婚事,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了。
此女若是一心依附他朱家,叫夫人好生教养,未来必定可堪大用。
朱太保面容温和起来:“行了,你起来吧。”
朱夫人带着秦雨铃下去,朱太保望着傻乎乎的儿子:“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人家贺宴舟吗?”
朱遇清嘟着嘴:“外人这么说也就罢了,父亲你为何也这样说儿子。”
朱太保道:“开年以来,朝中局势每日变动,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一天天的长大,百姓对当今皇上不满已久,你还不明白你现在真正该做什么事吗?”
朱遇清面目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父亲,儿子应该做什么事?”
叫他做什么事,他就做什么事。
“贺家要扶持三皇子上位,你说你要做什么?”
朱遇清恍然大悟:“儿子现在开始拉拢二皇子。”
朱太保轻轻哼笑一声:“还有一个办法,杀了三皇子。”
朱遇清皱着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父亲,此事恐怕不好办,皇上最宠爱三皇子,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朱太保捋着胡须,并不言语。
贺宴舟将妻子送回贺府后,便又回了皇宫,像往常一样,侍立在皇上身旁。
景历帝今日勉强跟着贺宴舟看了会儿折子,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贺宴舟瞥了他一眼,道:“皇上可需要叫位娘娘过来侍奉。”
景历帝“嘿嘿”笑了一声:“你成婚了,倒是懂朕了,有你那美娇娘陪在身边,贺卿昨晚可是快活惨了。”
贺宴舟垂头全神贯注地批折子,浮起一抹浅笑,眼中却无任何情绪。
“皇上说得是,臣的确,快活惨了。”
王炎呈来一盏羹汤,正是皇上每日补身体用的十全大补汤。
景历帝认为,自己就是靠着这汤,才一直雄风不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