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娟一个一个菜看过去眼睛放光，欣喜地露出笑牙：“等着，我回去拿装菜的家伙事儿，马上来。”
说完，人飞快跑远。
两分钟后，谢永娟一手拿着盆碗，另一只手拎着个锅，身后跟着个男人快步走来。
四人对视一眼，陶铁和男人十分自觉的开始往盆里转移菜，关小言和谢永娟左看右看，避着人走到角落。
谢永娟做贼般掏出一沓钱飞快塞到关小言手里，用气音小声说：“妹子你数数，一共十七块四毛。”
关小言也不矫情，侧过身快速数了一遍的确是十七块四毛，然后自然又流畅地把钱塞到兜里，转过身姐俩好地拉着谢永娟低声说：“嗯，没错。”
“妹子，下次我还找你。”谢永娟对此次的交易很满意，菜量多味儿还香。
没想到关小言却拒绝了：“姐不行呀，我不打算搞这个了，不过你要是有亲戚朋友家里要办红白事宴席可以喊我，我给你介绍费。”
“……”谢永娟默了默，慢慢竖起大拇哥：“行，妹子，咱继续合作。”
“姐，合作愉快。”
正在装菜的两个男人手顿了顿：……干个偷偷摸摸的倒买倒卖，被你俩整得像正经的大买卖。
和谢永娟约好以后见面的地儿后，关小言催着陶铁赶紧回去。
陶铁一路脚蹬子踏出火星子，气喘吁吁骑回到小洋房，心想终于可以歇歇了，屁股刚挨到沙发，门外传来二八大杠的铃声催促。
“陶铁你人呢，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回去烧席。”
陶铁：“……”
毁灭吧，他再也不吃席了！
不想干也得干。
一家三口风风火火骑上自行车，又往乡下去。
到了家门口车还没停好，陶铁就被王素芬一把拉过，推搡着往钱婶子家后院去，“快点快点，大家伙儿都坐在桌上等你了……”
陶铁：“……”
夜黑如墨，陶铁头顶挂着一个白炽灯泡，一个人在后院锅铲子挥出残影……
到了半夜，陶铁迷迷瞪瞪倚着沙发打瞌睡，“铃铃铃……”一阵闹钟响，他垂死病中惊坐起——
得去厂里烧夜宵！
第79章 经济改革
“呲…根据党中央最新指示，国发1978104号文件明确指出，中国经济改革的根本任务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
广播中抑扬顿挫的女音让关小言内心燃起一片激荡，总算等到大展拳脚的这一天了！
在这一年多的等待里，她家小打小闹的给人家做红白宴，陶铁带着她妈和儿子，也算闯出点名声和默契。
陶铁炒菜，关小宝切菜，她妈洗菜，自己收钱，四人形成一条完美的流水线。
没错，在天天只想赖床不想去幼儿园的年纪，大名“陶风”，小名“掏粪”的关小宝已经是个能帮亲爹切菜的好副手了，谁看见不戏称一声“小陶师傅”？
但…也不知道是孩子越大越懂事还是他亲爹遗传的不好，关小宝从小就不爱上学，巴不得每天都有人家结婚死人请他爹去做席，他跟着去切菜。
一开始她还跟父子俩严肃陈述了学习的重要性，坚决制止这种向幼儿园请假去切菜的恶习，哪知父子俩一块儿抗议，大的说不让关小宝替他去切菜他就罢工不做席，小的说不许他切菜他就不让外婆去洗菜。
真真是一个技术工一个关系户，哪个都得罪不起。
掌管财政大权的关小言默默叹气。
“妈妈，我放学啦！”
伴随清脆童音，“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不等关小言关心两句，人把书包和大铁锅一扔，拉着腿慢刚到门口的白老太转身就走：“奶，咱们快去收破烂。”
关小言：“……”
她对关小宝这坚持劲也是佩服的。
每天放学雷打不动的要去捡垃圾，从不要她和陶铁去接，只要白老太，俩人一出校门就沿着路找破烂，绕一大圈再回来。
其实自从那次丁爱山来警告她和陶铁不能违法乱纪后，白老太就不敢大咧咧的在洋房区倒腾家具了，平时也就在附近晃荡两圈寻摸寻摸，运气好能捡到人家不要的破桌烂椅旧书旧报。
大概是有次带关小宝出门，俩人正好碰见有户人家扔破暖水壶，白老太捡起来一看，发现里头内胆好的就外头编藤坏了，立马去废品站卖了给关小宝换俩糖。从那以后，关小宝就爱上收破烂这项“事业”了。
天天拉着白老太出去寻摸，要是遇上“大买卖”，还把他爷给喊上，把丁爱山好好一个退休老干部整得像与民争利的抠搜汉。
“吱——”大门轻响。
关小言扭头一看，果然是丁爱山回来了。
丁爱山还没放下鱼竿和水桶便问：“你婶还没回来？”